蕭無咎平靜地看著上首的蕭老夫人,道:“今日是雲展與蘅姐兒大喜的日子,我怎麼能錯過呢!”
他深黑色的瞳孔裡寫著了然。
似在說,我知道,你知道了!
“……”蕭老夫人與蕭無咎鬥了十幾年法,一眼就讀懂了。
在心頭積了十幾年的那口濁氣瞬間又噴湧而上:這小子除了臉長得好看,性子簡直沒一點討喜的地方!
左右這小子很快就要被認回鎮南王府了,她且再忍他兩日。
蕭老夫人在心裡告訴自己,試探地問道:“老九,你不會要跟晟哥兒他們一起去攔門吧?”
蕭無咎要是跑去攔門,便是再厲害的儐相團都不管用,那新郎官今日還能進門接走新娘嗎?
蕭二夫人也和老夫人想到一個地方去了,生怕誤了吉時,接口道:“九弟,你是‘長輩’,就彆去湊這個熱鬨了。”
蕭無咎道:“攔門我就不去了,我打算去謝家討杯喜酒喝。”
蕭老夫人一愣:蕭無咎明麵上是新郎的舅舅,去謝家討杯喜酒,合情合理。
可老九這個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她總覺得他去謝家不是喝喜酒那麼簡單。
罷了罷了。
他就算要搞事,那也是去謝家搞事。
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蕭老夫人掩耳盜鈴地告訴自己,煞有其事地微微頷首,假笑道:“也好。”
“你父親不能去,你代他去喝杯喜酒也好。”
作為新娘子的娘家人,今日蕭家大部分人都不會去伯府喝喜酒,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老爺子嫌丟人。
就在這時,外頭“劈裡啪啦”的爆竹聲響,眾人皆是提起了精神。
蕭大夫人笑道:“想來是迎親的隊伍來了。”
於是,眾人的注意力都從蕭無咎與楚明鳶身上移開了,有的跑去大門攔門,有的去看熱鬨,也有的去看新娘子……又過了一炷香,新娘子就被花轎抬走了,接下來,迎親的隊伍還要去侯府接另一個新娘子。
午後,如不忌道長算的那樣,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變了臉,陰雲層層堆砌在天邊。
到了未初,大雨滂沱。
楚明鳶覺得這場大雨仿佛一個預兆,讓她下定了決心。
下午申時,她與蕭無咎一起出現在了長興伯府。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令伯府有些措手不及,但伯府的管家還是立刻想到了解決方案,從大門到喜堂的這一路搭建了雨棚,讓新人進門時不至於被淋濕。
今日的伯府賓客盈門。
不少來吃喜酒的賓客還抱著看熱鬨的心態,畢竟這兼祧兩房的事夠稀罕,一男兩女同拜堂也是好些年沒見了。
蕭無咎和楚明鳶的到來令世子夫人蕭溫雲有些詫異,但還是若無其事地招待了二人。
當兩人坐在喜堂上時,又引來不少異樣的目光以及竊竊私語聲。
蕭無咎與今日的其中一位新娘子訂過親,他夫人與新郎官訂過親,先是姊妹換親,後是新郎官兼祧兩房,這是什麼狗血的關係啊!!
對此,楚明鳶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有些心不在焉。
即便她蓄意放空腦子,腦海中還是忍不住一遍遍地浮現前世她蒙著大紅蓋頭出現在這裡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