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真恨不得摳嗓子把從前吃的九元丹都吐出來……
“三位殿下,你們吃得少,中毒尚淺,再過個一兩日,才會出現戒斷的症狀,可能會失眠,出汗、震顫、嘔吐……但不至於危及生命。”楚明鳶安撫了三位皇子一番,“隻要假以時日,應該能戒。”
視線看向皇帝時,幽深如暗夜靜海,語氣依然波瀾不驚,“但皇上,服食太多‘烏香’,積毒已深……”
她沒有再往下說,但最後那一聲無奈的歎息聲透露的意思很明顯了,皇帝中毒太深,想要戒掉,怕是很難,最壞的情況甚至會危及生命。
皇帝喘息急促,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五皇子雙眸猛地睜大,忽然有些明白了:父皇此刻這副如風燭殘年的樣子便是戒斷的症狀。
太後、柳貴妃與二皇子的表情全都變了。
他們籌謀多日,以為大局已定,萬無一失,卻不想,楚明鳶竟不知怎地發現了“九元丹”的秘密,還將他們毒害皇帝的事公告群臣……
局麵已經完全脫離了太後之前的預計。
禮親王、順王等人本還將信將疑,此刻見太後他們的神色,也猜到楚明鳶所言不假,全都心口一寒。
禮親王濃眉緊鎖,立刻揚聲斥道:“太後,你好狠的心腸,先帝待你不薄,你怎能對皇上還有幾位皇子下此毒手?!”
“毒害皇上,謀害皇嗣,你就不怕你賀家滿門受你株連嗎?!”
太後聽到此處再也難忍,語聲如冰:“哀家本想留各位性命的,可現在,哀家彆無選擇,隻能送各位上路了。”
“璿璣縣主,今日在場之人皆是因你而死……諸位到了九泉之下,也都彆忘了。”
太後眼眸半眯,音調又拔高了三分,喝道:
“給哀家殺!”
此言一出,殺氣四起。
謝雲展第一個動手,再次將刀揮向了首輔王其昌……
“咻!”
忽然間,一道淩厲的破空聲響起,一抹寒光自旭日升起的方向射來。
一支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中了謝雲展持刀的右腕,“咣當”一聲,他手中的長刀落在了地上。
當謝雲展看清羽箭的尾翎時,臉色大變,脫口道:“金翎箭!!”
這是景家的金翎箭,難道是……
“咻咻!”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一陣陣令人不寒而栗的破空聲響起,數百支羽箭似暴雨般自隆恩殿的屋頂傾灑而下,密密麻麻。
伴著一個溫潤的年輕男聲自半空中悠悠響起:
“西北軍景愈帶兵前來救駕。”
聲音斯文醇厚,在這片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中分外突兀。
漫天的箭雨遮天蔽日地射下,頃刻間,慘叫聲四起。
真的是景愈!謝雲展麵色大變,一腳踢起地上的佩刀,握在了左手中,同時目光望向了之前金翎箭射來的方向。
謝雲展的兩個親衛立即護到了他身前,成為他的肉盾。
“謝大人,這箭有毒!您的手……”另一個親衛耳熟的公鴨嗓在他身後不遠處響起。
糟糕!謝雲展一咬牙,當機立斷地將手中的佩刀砍向了自己的右臂,將右掌連著一截手腕斬下。
斷臂之痛令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滾燙的鮮血自斷腕處噴湧而出。
護在謝雲展身前的方臉護衛直覺地去看那隻掉在地上的斷掌——金翎箭穿腕而過,可以清晰地看到傷口流出的血是紅的。
紅的,不是黑的。
“大……大人。”方臉護衛結結巴巴地指著那隻斷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不遠處,混在羽林衛中的楚翊摸了摸鼻子,嘿嘿地笑。
他隻是靈機一動地隨口一喊而已,沒想到謝雲展竟然中計了!
本著“冤有頭,債有主”的精神,楚翊恢複了自己原本的聲線,喊道:“謝雲展,你也太蠢了!”
“景小將軍光風霽月,怎麼可能用毒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