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最為動人的黃昏美景,純白如雪的長裙,披在冷豔少女的嬌軀上,腳印一步一步地留在了那柔軟的細沙上,手棒著的鮮花仿佛是要成為某人的新娘而準備的。
若是不在意此地的詭異之處與正在進行進的愛麗絲遊戲的話,那此刻的確正像詩情畫意的純愛遊戲一樣,讓人心悸不已。
“澀穀凜”王鈔觀察著少女的樣貌,很快就看出了她就是自己需要尋找的人。
但澀穀凜現在到底在乾什麼呢?
被所謂的異魔迷惑住了嗎?
一念及此,本就對這黃昏的沙灘充滿了戒心的王鈔就止住了腳步,打算先默默地觀察一下。
就在此時,少女的歌聲響起了,棒著花束的澀穀凜張開幼嫩的紅唇,用著那帥氣的歌喉唱起了一首歌。
聽到歌聲的舜間,王鈔隻覺渾身毛骨悚然,一道兩道冰冷的寒意從自己的內心處激發起來,就像一條條蟲子正從自己的心臟處蠕動,並破開了心臟的肉壁,朝著四周的內臟與血管爬行而去。
而這讓王鈔想吐的根源,正是澀穀凜現在放聲輕唱著的樂曲。
或許,那本不應稱之為樂曲,那是最為空洞的渴求,也是最為直白的願望。
澀穀凜唱著的並不是她身為偶像時的歌曲,也不是異世界的咒文,而是不斷在奇異的曲調下,重覆著那單單的一個字。
“血,血,血,血,血。。。”
“血,血,血,血,血。。。”
“血,血,血,血,血。。。”
隨著少女的念唱,澀穀凜剛才棒著的那束湛藍色鮮花,開始逐漸轉變,變得紅了起來。
最初是在花朵的底部泛起了粉色的絲線,隨後不斷地擴散到整束鮮花上,不到片刻,少女手上棒著的已經變成了一束散發著詭異氣息,似是來自地獄的暗紅色妖異鮮花。
鮮花的花瓣正隨著少女的步伐而開始散落,然而花瓣並沒有隨風飄逸在這片沙灘上,而是像血液一樣粘在了澀穀凜的衣裙上,點點的血花沾汙了清純的潔白,仿佛是地獄的惡魔正向著這個世界發出了挑戰。
那妖豔的黑色血液就像種子一樣,正在澀穀凜的衣服上長出了芽,發起了根,如血管一樣纖細的黑紅色絲線,像是用最小號的畫筆在那件白裙上繪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奇異圖騰。
有像樹形圖一樣的圖騰,也有像鳳凰一樣的皇冠,更有一頭有著雙首的大蛇,各式各樣的圖騰正在澀穀凜的衣服上浮現出來。
“那是什麼?”王鈔的眼中突然出了一股驚恐的神情,那是連入定級的心靈意誌也無法抗衡,遠高於人類這種生物的存在所散發的氣息。
澀穀凜身上的衣服已經沾滿了那由詭異血液所描絵的圖騰,沒有了承載物的血液開始向著澀穀凜的肉體侵蝕而去。
暗黑的血色線條越過了裙領的界限,正在澀穀凜的脖子上蠕動著,那些線條仿佛有著自主的意識,正在澀穀凜的脖子上繪畫著什麼起來。
很快,澀穀凜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滲透著不可名狀存在的氣息的鋸齒形傷痕,一股哀傷的氛圍正向著整個沙灘彌漫開去。
就在澀穀凜的脖子上出現了那道傷口後,這個空蕩蕩,隻有黃昏與幼沙的沙灘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挺大的東西。
那是一座很像王鈔以前從教科書上看過的,法蘭西大革命時,將各個貴族的頭顱斬斷的斬首台。
沒有人知這座斬首台是什麼時候出現,甚至它現在的存在似是在昭示著自己本就一在存在於此處。
斬首台的刀刃布滿了讓王鈔難受的血腥與冷漠,與這座謎一般恐怖的斬首台相比,王鈔前不久見過的封於修的血海拳意,那簡直就成了笑話一樣。
澀穀凜已經來到了斬首台前,她的歌聲在此刻仿佛變成了催命符一樣,正將自己的生命迎向了終點。
王鈔明白了,澀穀凜身上的那道傷痕正正就是那斬首台刀刃上的痕跡,歌曲是倒果為因的咒文或先決條件。
當樂曲響起之際,澀穀凜的果已經變成了死,而現在隻是將因填上去而已。
王鈔的這個推斷是根據平安名堇前不久跟他提過的,靈體武器的發動都有著各種的先決條件來推理,但王鈔的想法其實是錯誤的。
無論是這座遺失的黃昏世界,還是在那屹立著的斬首台,都是遠超所謂靈體武器,甚至整個世界觀的超級存在,那是平安名堇所在的東瀛組織未曾探索過的,更高維度的世界。
什至反過來應該說,他們根本未有資格去碰觸到這樣的世界,也沒有開啟這種世界的先決條件與鎖鑰。
王鈔想跑過去將澀穀凜救下,雖然他的理性正提醒著自己澀穀凜可能已經死了,但心靈的第六感卻又響起了另一個想法。
那武者的直覺正告訴著王鈔,他必須要將澀穀凜救下。
澀穀凜已經走到斬首台上,她正開始彎下身體,跪在斬首台前,緩緩地爬向那固定著頭部的木架子。
王鈔咬了咬牙,決定還是要將澀穀凜救下,畢竟先不說第六感所謂帶來的好處,單是澀穀凜被殺後,這靈體武器下一個盯上的可能就是自己,那就必須將它的殺人規律打破。
在王鈔下定了決心時,入定級的心靈修為隨即爆發,他的步伐一邁,就已跨過了三米的距離,並在不斷加速。
尺寸天涯所形容的,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但王鈔在此時卻沒有發現,他現在的速度已經比之前快了兩到三倍,而且這股速度正隨著他越接近澀穀凜而越發加速。
就在澀穀凜把頭放在木架子上,寒芒四射的斬首台刀刃正要斬下來的舜間,王鈔終於趕到來澀穀凜的身邊,大手一抄,拉著澀穀那雙嫩滑的長腿一拖,硬生生地把澀穀凜從斬首台處扯了下來,躲過了斬首台落下的刀刃。
隨即王鈔抱起澀穀凜的纖腰,把她抬到自己的肩膀上,就像搬米一樣,撒腿就向著遠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