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瞅你這一腦袋汗,乾啥啊?乾活不要命咋地?”
那人笑著說道,他早就看到張三了,突然說話就是想嚇唬他一下。
他也是臨時工,不過已經在鋼鐵廠乾了很久了,屬於是啥都知道的老油條。
說他啥都知道,不僅僅是知道鋼鐵廠的各種彎彎繞繞,家長裡短。更是知道咋偷懶磨洋工。
彆人乾活花一百分的力氣,他也就花三十分。
兩人現在熟得很,張三咧嘴一笑,說道:
“乾活可不得出力氣麼,當我像你呢,天天偷懶。”
“熊樣!一個月才那麼幾斤糧食,你玩兒什麼命啊?”
那人搖搖頭,從旁邊也推了一輛手推車。
他倆今天被安排乾的活一樣,都是運廢鐵,不過張三選了個兩輪的手推車,稍微大些。
那人則是找了個單輪的,裝不了幾塊鐵。
這樣每趟都可以輕鬆許多,他們倆跑的次數一樣,可是運送的廢鐵量可就能差上許多了。
不過張三也無所謂,他選大一點的兩輪推車也是為了掩人耳目,這樣一車廢鐵少幾塊彆人也看不出來。
兩人轉載量不同,所以好多時候也不是一起跑,這一晚上,隻要有機會,張三就往圍牆那拐一下。
他越來越熟練,到了圍牆根兒也不再叫大哥劉春生他倆,而是直接就把廢鐵往外一塞。
然後推起小車就走,他想好了,如果有人看見就假裝撒尿,誰也不會說啥。
隻要外麵的大哥二哥不被抓,他就非常安全!
就這樣一直乾到後半夜,整個廠裡除了車間乾活的工人還在忙碌,廠區裡已經靜悄悄的像是鬼城一樣。
張三往牆外送廢鐵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從一開始的三五趟拐過去一趟,到現在隻要前後沒人,幾乎每趟都過去。
粗略估計他已經倒騰出去兩百斤左右的廢鐵了。
包括工字鋼、鐵管子、槽鋼等,隻要是形狀適合從排水洞塞出去的,張三就挑出來整走。
隻是他忙忙活活的,完全沒注意到他的那個工友,正躲在牆角後麵偷偷看他。
他把推車往廢鐵堆邊上一扔,左右看了看,轉身出了庫房。
七繞八繞的來到車間的一處值班室,輕輕地敲了敲門。
裡麵的人拉開門,他一閃身就鑽了進去。
“老叔!”
李示張嘴叫到。
他麵前的不是彆人,正是車間主任李顧。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在廠裡要稱呼我職務!”
“啊,是,李主任!”
李示趕緊改口叫道。
“咋了,有啥事啊?”
李顧揉了揉眼睛,顯然剛才正在睡覺,被吵醒了多少有點暴躁。
李示是他的一個叔伯親戚家的孩子,沒啥正經工作,家裡實在親戚,李顧實在不好拒絕,就給他安排了一個臨時工的活先乾著。
準備趁著這次招工給他整個正式編製。
“老叔,啊不,李主任,我按您說的跟那幫二五子透漏點兒有人偷廢鐵賣的門路,果然就有人上聽了!”
李示邀功似的說道。
之前李顧讓他平時跟那幫臨時工閒聊時,假裝無意地說說有人偷廢鐵,能掙錢,看看會不會有人鋌而走險。
到時候抓到人算他李示的功勞,轉正也就水到渠成了。
李示一聽,自然是不遺餘力,隻要閒聊天,就把這些事兒講給其他的臨時工聽。
張三沒來多久,一看就是個窮的有上頓沒下頓的選手,果然是禁不住忽悠!
李示很高興,對李顧說道:
“老...李主任,那咱現在咋整?抓不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