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每隔幾天就會有一次,他們也不知道是運到哪裡的,也懶得問。
可是張三因為今天劉春生的話,心裡始終在琢磨著。
他無意識地把手裡的一塊廢鐵遞給了車鬥裡的張勝利,看到張勝利把廢鐵往裡麵一扔,心裡突然一陣顫抖。
想了想,他從地上撿起來一塊鐵渣子,在每個撿起來的廢鐵上都找最大的位置畫了個叉。
他也不知道這樣有啥用,反正也不費勁,順手的事兒。
張勝利在車身也沒注意他的小動作,隻是木然地一塊接一塊地往車上扔。
直到裝滿一車後,兩人坐在地上歇氣兒。
張三心裡暗暗有些著急,他之前一直都聽說這車是往彆的廠送的,今天聽大哥一說,突然就感覺不對。
於是鬼使神差地往廢鐵上做了一些標記,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啥用,隻是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做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下班回家的張三把前一天的所見和劉春生孫二講了一下。
劉春生摸了摸下巴,說道:
“老三你說得對,能這麼快抓到人,說明這幫公安挺尿性啊!”
他靠在牆上,嘴裡叼著一根草棍兒,過了一會噗的一聲吐飛出去,然後坐起身子說道:
“去他媽的,燈下黑知道不?”
孫二和張三茫然地看著大哥,搖了搖頭。
“公安前兩天剛一頓戒嚴,誰都不會想到咱們敢這時候動手對不對?”
孫二仔細品了品大哥的話,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大哥你說得對啊!一般人這時候肯定不敢出來犯事兒!”
“沒錯,你能這麼想,彆人也這麼想,甚至公安也會這麼想!”
“那大哥你想咋弄?”
孫二也坐了起來,摩拳擦掌地說道。
“嘿嘿,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後半夜,咱就動手!”
劉春生唰地一下抽出一把剪刀,那刀尖兒在昏暗的煤油燈下閃爍著冷冷的光芒。
“大哥那我咋辦?”
張三問道,他晚上還要乾活,這麼危險的事總不能讓大哥二哥就倆人去吧?
劉春生看了看他,拍著張三的肩膀說道:
“那個廢品站距離你們廠子沒多遠,你後半夜找機會能溜就溜出來,不行也沒事兒,我和老二足夠把事兒辦了!”
他們之前就準備好的尖刀斧子,現在也就是再弄塊布擋住臉的事兒。
可是他們三個人身上都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褲衩,總不能把棉褲拆了吧?
最後還是孫二掏出身下的麻袋,劉春生用刀子將麻袋拉開,弄成三條,每條都是手掌那麼寬。
纏在臉上再用麻繩係上,不僅能完美擋住臉,還挺暖和!
除了味道有點兒大,再就是這麻袋片子有點兒包漿了,呼在臉上有點兒憋得慌。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可以克服。
等到了後半夜,劉春生和孫二提前吃飽了飯,用前些天省下來的肉片子抹上耗子藥放進兜裡。
然後一路鬼鬼祟祟地摸到廢品站附近。
這裡安靜得就像鬼城一樣,由於來過很多次了,兩人很快就趴在牆根底下。
這堵牆的另一麵,就是廢品站養的一條狗。
孫二摸出沾滿耗子藥的肉片,像扔手榴彈一樣從頭頂扔到圍牆裡。
“啊呸呸呸!”
劉春生趕緊低頭躲開,低聲罵道:
“老二你看著點兒,彆把耗子藥撒我嘴裡!”
“汪汪汪汪!”
他剛一說話,圍牆裡麵就傳來幾聲狗叫,嚇得他們趕緊趴在地上不敢出聲。
就連呼吸都努力壓製住,生怕裡麵的狗繼續叫把人吵醒。
好在狗子叫了幾聲後就再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