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了半天,沒聞到柿餅上有什麼味道,嘗試性的咬了一小口!
一口下去,她感覺自己似乎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一般,這世上竟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隨後的她將什麼規矩,什麼儀態,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張開口就是一頓狼吞虎咽,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將三個柿餅給吃了個乾乾淨淨,隨後還意猶未儘的舔舔嘴唇,有些期盼地看著趙青鬆,問道:“那個……那個誰……你……你這個……這個……什麼……什麼磨盤還有嗎?”
趙青鬆有些疑惑的反問道:“什麼啊?你這麼快就吃完了?怎麼沒見你吐梗出來?”
朱妙英呆愣愣地反問道:“什麼是梗?還要吐出來嗎?我都咽下去了呀?你是說那些難嚼的有點的東西嗎?我說怎麼那個怎麼這麼難咽,原來是要吐出來的嗎?”
趙青鬆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吃柿餅連梗都要吐下去的人,心裡有些哭笑不得的暗道:“這就是我大明朝的公主殿下嗎?真是出人意料,讓人大跌眼鏡啊!”
“我不叫那個誰,我叫趙青鬆,是錦衣衛,你剛吃的那不叫磨盤,那叫易縣磨盤柿!我現在身上確實沒啦!你要是愛吃,等我回老家了,再帶一些給你罷。”
朱妙英大失所望,有些沮喪的道:“哦!沒了呀!你叫趙青鬆?好吧,那個磨盤柿真是世間真美味的珍饈!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還求你……嗯……請你下次一定要多帶一些給我,好嗎?我真的好喜歡吃!還有……還有這個手帕真的好漂亮,這繡的鳥兒真可愛,你能不能送給我?”
她很是有些喜愛地不停撫摸著錦帕上用紅線繡的那對鴛鴦細水!
趙青鬆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額頭,他發現這個朱妙英既沒有公主的儀態,行事說話也透著十二分的幼稚,連極為普通的柿餅都沒吃過,連極為常見的鴛鴦戲水刺繡都沒見過,還聲稱極為便宜的易縣柿餅是世間最美味的珍饈,你這也太沒見識了吧?
你不是一位公主嗎?
他覺得再跟這位福隆在這裡耗下去,恐怕會有什麼變故,忙點頭答應道:“行!行!那手帕又不算什麼珍貴東西,你喜歡就拿走就好了,而且彆的我不敢說,這柿餅絕對管夠!我看天色太晚了,還請公主殿下快回寢宮去吧,要是被人發覺,可就大大不妙了!”
朱妙英這時方才如夢初醒,一拍大腿道:“對!對!對!我是該回去了,也不知道珍珠回沒回去?”
說著這話,朱妙英慌不迭的站起身來,從外窗鑽了出去,提起裙角就想跑走。
趙青鬆也鑽出了屋,壓低了聲音喊道:“喂!喂!喂!”
朱妙英站住了身形,扭頭看著趙青鬆。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脖頸又細又長,呆立在那裡轉過了頭來,活脫脫的一隻呆頭鵝!
趙青鬆險些笑出了聲來,他強壓笑意囑咐道:“公主殿下!以後請不要再半夜裡來這個屋子了,更不要向任何人說起你在這裡見到過我,更加絕對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若是被彆人知曉,禍患不小,怕是你會有殺頭之禍!”
朱妙英茫然的點了點頭,順著牆根,拎著裙角,一溜煙似的跑走了!
趙青鬆呆在原處,等看不見朱妙英的身影了以後,他直接上了房頂,將周圍巡視了許久,確定確實沒有任何人察覺過這個事以後,才翻身下了房頂,緩緩地往小殿門處踱步!
走了約莫有七八步,趙青鬆再也忍耐不住,‘咯’的一下笑出了聲來。
這位福隆公主殿下,太也好笑了,半夜不睡覺,跑到臟兮兮的屋子裡痛哭,那也算是人之常情,最搞笑的是,她吃柿餅竟然連梗都能硬吞下去,完事還宣稱柿餅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最後還把很普通的繡花錦帕當成了稀世珍寶,珍重至極的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唉!趙青鬆以前打死也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公主?
自朱妙英走後,一夜再無異常,天快亮時,趙青鬆交了白班,便出宮回錦衣衛所裡休息去了。
等他一覺睡醒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的時辰。
趙青鬆洗漱一番,跟眾錦衣衛在食堂裡吃了晚飯,見時候還早,沒到當班的時辰,便去大柵欄天橋處溜達了一圈。
北京城裡這個時辰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各處三教九流人物,熙熙攘攘,好不熱鬨!
趙青鬆按慣例,買了一些煎餅果子和各式小點心,畢竟值班巡夜要一整個晚上,錦衣衛沒人送飯,彆的位置都有人替換去吃飯,他這個地方偏僻還鬨鬼,壓根無人關照,他隻能自己準備食物,半夜餓了當做夜宵。
溜溜達達,看了許多打把式賣藝的努力表演,見了活好的,免不了也扔幾個銅板。
好在他家境殷實,也不差這幾個小錢。
不然光自己買宵夜的這點飯錢,憑錦衣衛發的那點微薄工資,都得捉襟見肘!
看看時辰快到了,趙青鬆回了錦衣衛所,換上了官服,跨上繡春刀,提上亮銀長槍,將宵夜包成一個包袱,裡麵再用竹筒灌滿了水,在錦衣衛指揮所登記完畢,又被搜查了一番包裹。
那幾個無賴型錦衣衛見了吃的,也不客氣,直接下手將他的宵夜拿去了少半。
好在趙青鬆事先已料到此事,所以預先買的多,跟幾人嬉笑玩鬨幾句,便徑直到了小殿門處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