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可知道,若是能修成一空到底的至高境界,達到觀照境,便可有此神通,以此神通對敵時,所謂空己,不單單是將自己的勁力一空到底,甚至於連心思都一空到底,因為隻有一空到底,才能將敵人心中所想觀照的一清二楚,若是敵人以他的手段攻來,便能立刻以相同的手段反擊回去,而且不單單如此,此時的敵人已然全力儘出,正處於一空到底的狀態,大師再以自身的勁力加諸於此招,則威勢更增,如此一來,敵人如何抵擋?隻消用出這招一空到底來,敵人那自然是非空不可了!剛剛我擊出的最後那一掌,並非是我自己的氣勁擊出的,而是將大師的掌力複製了以後,再增強了威力,然後再還給大師的。”
道空和尚練了一輩子般若掌,也研究了一輩子這般若掌的一空到底,可從來沒想到一空到底這一招竟然能有諾大威力,不由得被王隨真這一番話給驚的目瞪口呆,但這番話,他越是回味越覺得王隨真所言不虛,著實對這招‘一空到底’的刨析對之極矣,精之極矣,妙之極矣,而且不單單是從武術上來說這一招的境界之高難以想象,威力無窮,而且從佛法上來講,要想在佛法上達到至高的造詣,達到羅漢、菩薩、佛的至高境界,你非得悟空不可,不悟其空,如何能得其妙也哉?
佛法一途,正是講空的高深法門,而佛門的清規戒律,所為何來?
戒律,正是入空的基礎手段,所謂戒能生定,定能生慧,慧能生智,得悟真空妙有,得無漏神通。
而‘一空到底’這一招,不正是由武入佛的一種具體化的體現麼?
道空越想這一招,越是歡喜,越想越是著迷,隻覺得這一招裡有無窮的奧秘,有無窮的滋味,越是回味,越是美妙。
王隨真其實下麵還有話,沒有告訴道空,這‘一空到底’可以說是往上還有更高的一層境界,就是那句敵空我空,我空敵空,這八個字,其實不單單是說自己放空,將敵人擊空,而是以無上的威能,將敵人返璞歸真,直接操控人的五蘊七感,使敵人恢複成一開始普通人時的狀態,甚至於,讓敵人恢複成嬰幼兒的狀態,使其手無縛雞之力,到那時,敵人不空也不行了,如此一來,還怎麼作敵放對?
在沒有了武力支持的情況下,恐怕任何恩恩怨怨都隻能消弭於無形了。
甚至於,如果敵人還想動手起糾紛,恐怕隻能單方麵被己方吊打。
想到這裡,王隨真不由得又想起了師爺沐風之當初對付江南第一刀客白振衣的手段,雖然師爺沐風之顯然用得不是‘一空到底’這種佛門手段,但顯然也跟‘一空到底’這一招的境界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初師爺沐風之隻用手指輕輕一彈,就將白振衣足可劈江開山的一刀彈了個無影無蹤,又是輕輕一揮手,不可一世的白振衣恢複原樣,變成了一個走路都會摔跤的書生,此等境界,恐怕比之‘一空到底’還要高上幾分吧?
王隨真之所以對般若掌的最後一招‘一空到底’理解的如此深刻,不單單是他在這般若掌上有天份,更主要是因為他才施展過七星神劍的第七顆星痕的大神通,正是這招‘一空到底’的另一個版本。
而施展七星神劍的第七星痕的神通時,王隨真短暫的獲得了他心通的部分能力,不但瞬間能讀取到敵人的攻擊心思,而且還能將敵人的手段增強三分之後,原路給敵人反擊回去,此等神通,霸道至極!
可以說此神通施展的一瞬間,任敵人的手段和神通如何了得,已然是立於不敗之地。
道空老和尚和王隨真在台上,各想心事,矗立良久,都沒出聲。
台上的兩個人不急,台下的朱宸濠和陳萬三可等不及了,朱宸濠早就找人搬來了凳子,遠遠地坐在高台遠處,又命兩名年輕貌美的丫鬟捏肩捶腿,又有兩名下人在後麵掌扇,手裡端著參湯,滿臉的不耐煩,斜愣著眼睛:“陳萬三,這一陣,是輸了贏了?本王爺有些困了,等不得,你看看能不能儘快贏下剩下的幾場?”
陳萬三也早就站不住了,就坐在朱宸濠不遠處,聽了這話,全身肥肉一陣抖動,心底裡忍不住對朱宸濠一陣詛咒,但他明麵上絲毫不敢表現不出來,他極為恭順的站起身來,一路小跑的到了朱宸濠身旁,壓低了聲音,在朱宸濠輕聲道:“王爺,您瞧好吧就,是輸是贏,馬上就能有分曉,咱們贏定了。”
朱宸濠精神一震,坐直了身板,問道:“是嗎?怎麼說?”
陳萬三嘿嘿一笑,陰陰的道:“王隨真這小子死到臨頭了,嘿嘿……”
說著這話,陳萬三大踏步的走向擂台,邊走邊大聲說道:“道空大師,這一場是您贏了吧?”
道空老和尚一怔,這才回過神來,他麵露慚愧之色,搖頭道:“阿彌陀佛,慚愧,慚愧,這一場是老僧輸了,是王公子贏了。”
王隨真還想給道空個麵子,主動認輸,卻不料陳萬三竟毫不在意的搶著道:“好!這一場是我們輸了,還請八位神僧到彆院休息,我已命人在彆院裡準備好了素齋素飯。”
道空等八人一齊搖頭,道空老和尚說道:“善哉,善哉,不勞陳施主費心,我們八人這便回少林寺去了,告辭,告辭。”說著朝王隨真行了一禮,朝陳萬三等人行了一禮,徑直離開寧王府去了。
雖然這一陣輸了,但陳萬三絲毫不慌,瞅著王隨真一陣嘿嘿冷笑。
王隨真雙眼一眯,冷聲道:“胖子,沒活兒了就可給我表演個後空翻,你再敢在我麵前裝大尾巴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身上添個眼?”
陳萬三身形一僵,臉上的冷笑也沒了蹤影,他眯了王隨真一眼,並不答話,反而大聲朝台下說道:“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