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也不敢去彆人家借住，我害怕，人家也害怕，我就找柴火垛，挖個洞蜷縮在裡邊睡，除了臟點還挺好的，實在沒柴火垛，我就去找個避風的地方。”
“有一次夜裡，我走錯了路，到了一片墳場，那鬼火飄得呀，嚇得我一夜都沒睡著，天亮之後趕緊跑了。”
……
陸芳芳現在想起來，心裡都害怕。
她緊緊抱住莊明誠，雙腿都夾到了男人身上，嘴裡話卻不停。
“我就一直走一直走，幸虧沒生病，等到了縣裡，我住了一夜，就坐上了來團裡的軍車。”
“那時候我跟朱海媚，都拿著你的相片，她說相片裡的男人，是她的對象，她就跟我吵起來了，我還以為自己要再走回去呢……”
陸芳芳講到這，突然有些想笑。
當初她也不知道莊明誠是啥樣的人，還以為是真的呢。
朱海媚一副資本家大小姐的樣子，可比她瘦弱邋遢的樣子好看。
摸了摸莊明誠的胸大肌，她想爬起來瞧瞧男人的表情。
“唔……”
她一用力，發現莊明誠抱的她緊緊的，起都起不來。
“啪、啪。”
“喂，你鬆開一點，好緊呀。”
莊明誠心裡不是滋味。
他強抿著嘴唇，慢慢鬆開了胳膊。
“咦？”
陸芳芳湊到他臉頰前，仔細打量著他。
這男人眼睛紅紅的，眼角還有淚花，她伸手幫自家男人擦掉了。
“你怎麼還聽哭了呀？早知道我就不講了，其實這一段經曆挺好的。”
陸芳芳說著，眼神有些迷茫。
這段經曆確實很有意思，不過她永遠也不想再經曆一次。
“我……我心疼你。”
莊明誠伸手，用力抱住了愛人。
怪不得剛來團裡的時候，愛人那麼瘦，怪不得愛人身上那麼臟，怪不得……
“芳芳，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以後有我呢，咱倆人永遠也不分開。”
“嗯。”
陸芳芳閉上眼睛，抱著男人，心裡滿滿的安全感。
以後哪怕再逃荒，她也有一塊睡柴火垛的人了，再也不用怕了。
兩人互相依偎著。
過了一會，莊明誠摩擦著愛人的後背，說道：“芳芳，我不在的這兩個月，你再講講吧。”
“嗯？”
陸芳芳抬頭看向莊明誠，發現這男人沒一點困意。
她歎了一口氣，隻好又講了起來。
團裡的日子，和逃荒的時候比，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她整天忙忙碌碌，卻感覺很幸福。
很快，她就講到了六隊，“我遇到了郭大爺和老許，兩人見我是軍嫂，就給我推黏土，推黏土……”
她一點點說著，腦袋突然有些迷糊。
打了一個哈欠，她嘟囔著進入了夢想。
“芳芳？”
莊明誠瞅了瞅懷裡，隻見愛人撅著小嘴，已經睡了。
他低頭吻了一下，也閉上了眼睛。
心裡亂糟糟的，他腦海裡老是浮現愛人逃荒的經曆，心止不住地抽搐。
直到後半夜，他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
次日，天剛蒙蒙亮。
陸芳芳習慣性地醒了過來。
伸手摸了摸旁邊，直到摸到了一塊硬幣大小的疤痕，她這才睜開了眼睛。
爬起來，她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褲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