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陸秀秀穿著棉襖,背著一個打著補丁的舊包,坐上了去大西北的火車。
心裡牢牢記著爹叮囑的話,她一到火車車廂裡,就抱著東西,警惕地坐在座位上。
從縣城去曾市,她還得轉一次車。
從小就生活在後坡大隊的她,心裡有些忐忑。
四下看了看,她偷偷摸了摸胸口,見脖子上掛的小布袋還在,她這才放下了心。
她姐在信裡說過,讓她千萬小心著點,火車站不安全,有小偷,為了預防這個,她娘特意做了個能掛到脖子上的小布袋,裡邊放著錢和票。
小小年紀的她,還有些不理解。
村裡的那些知青姐姐和哥哥說了,城裡可好了,怎麼還會有小偷和壞人呢?
“秀秀?秀秀?”
聽到火車上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陸秀秀一愣。
回頭看去,隻見張紅花穿著一身紅色的褂子,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張紅花,你……你怎麼也在這裡?”
“秀秀,你一個人坐火車,叔和嬸子放心不下,特意讓我跟你一塊。”
張紅花煞有其事地說著。
她強忍著興奮,坐到了秀秀身邊的座位上。
“你胡說,我爹明明不同意你去。”
“秀秀,你不信就問叔去,我真沒騙你,要不然我怎麼能跟你坐在一個火車的車廂裡?”
陸秀秀狐疑地看著張紅花。
知道爹性格的她,根本就不信張紅花的話,要是爹真的同意,肯定會跟自己說的。
彆過腦袋,她緊緊地抱著東西,不想再跟張紅花說話。
“秀秀,我姐是你二嫂,論起來你也得叫我姐呢。”
“秀秀,這一路上有我照顧著你,你就放心吧,要是遇著事,你就叫我。”
“秀秀?”
見陸秀秀不搭理自己,張紅花臉上還有些尷尬。
咬了咬嘴唇,她也懶得再說了。
況且……
況且……
火車速度不快,兩人在硬座上坐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到了曾市。
疲憊不堪的兩人,下了火車,就等著轉車。
陸秀秀記得姐的話,一下火車就提高了警惕。
直到見開往新省的火車駛來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哎?秀秀,你是哪個車廂的,我待會去找你?”
陸秀秀看了她一眼,輕哼一聲道:“我姐夫給我開了證明,買了硬臥的票,你還是彆找我了。”
說完,她背著小包,就去往了硬臥車廂。
“硬臥?”
張紅花臉上忽青忽白,半晌後怒罵道:“死丫頭。”
上了火車,她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四下瞧了瞧,車廂裡都是陌生的人,她心裡也怪忐忑的,這也是她第一次離開家。
拿起火車票看了看,見要坐五六天的火車才能到張掖,她的屁股又隱隱疼了起來。
“可真難熬啊。”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軍乾部了,張紅花又給自己打起了氣。
隻要能找個吃商品糧的男人,這一切都值了。
……
祁連,家屬院。
晚上,莊明誠拎著飯盒一回家,就遞給了媳婦三封信。
“芳芳,我現在都快成你的郵遞員了,給,其中有兩封信是省城寄來的,有一封是你老家寄來的。”
陸芳芳接過信沒著急拆,她直勾勾地看著自家男人手上的東西。
看著媳婦的表情,莊明誠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