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喧囂，仿佛都在這一刻歸於沉寂。
遠處，太陽初升，金色的光芒灑落在焦土之上，像是為這片死寂之地披上了一層溫柔的紗衣。曾經高聳入雲的山巒早已不見蹤影，方圓數百公裡的郊外，如今隻剩下坑坑窪窪的地表，宛如被核爆洗禮過一般荒蕪。
毀滅日的殘骸。
在經曆了兩位“大佬”的靈魂反複侵蝕後，此時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它的軀體在風中碎裂、崩解，化作塵埃隨風飄散。
仿佛從未存在過。
世界好像重回往昔的平靜以及祥和，然而，站在廢墟之中的克拉克·肯特，望著那片焦土，心中卻並未感到輕鬆。
他身旁。
不義超人靜靜地站著。
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
這個男人隻是抬起交疊的雙手，如同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陽光穿過他胸口的破洞，在地麵投下個歪歪扭扭的“S“。
反複意寓著他早已經走歪的人生。
“來吧。”不義超人對於克拉克之前關於超人之名的說法沒有進行評價，不過，他對於自己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現實倒是表現的很坦然。
“我該去哪裡？紅太陽監獄？”他也曾是心懷仁義的超人，所以他知道克拉克不殺他的情況下，會如何對他進行處置。
“得小心我越獄，所以，建議給我一口氪石棺材，以防詐屍。”他語氣冰冷，並非譏諷，而是在真心對克拉克進行進行建議。
這家夥企圖讓超人做出他曾經做過的事情。
殺死另一個超人。
對此。
克拉克隻是搖了搖頭，他的披風在微風裡緩緩飄動：“你需要贖罪，但不是在我們這裡，而是在你傷害過的那些宇宙當中。”
雖然不義超人惦記克拉克的老婆和孩子。
甚至之前一度差點殺死克拉克。
但克拉克依舊發自內心覺得不義超人或許還有救。
他無權決定這個平行宇宙的自己該如何贖罪，畢竟不義超來到這個宇宙後，好像一頓操作，卻隻殺了一個至高聯盟裡暴虐的海王隊友。
“嘖嘖。”
不義超人聞言後嗤笑著搖頭。
“過分的仁慈”
他剛開口就被克拉克打斷。
“就是可悲的愚蠢。“克拉克直接補上了後麵那句話，隨後，重重歎了口氣，“這話看起來是每一個宇宙的盧瑟都愛說的嘲諷？”
他覺得不義超人也肯定是道聽途說。
然而。
“並非如此。”
不義超人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知道嗎，其實我最開始並不算太強，但是……我還是贏過了許多的超人，並且將這句話刻在了他們的墓碑上麵。”
“克拉克，仁慈隻會留下隱患，讓你追悔莫及的隱患，聖母瑪利亞在多個宇宙當中，其實也都死於她的仁慈和善良。”
不義超人用冷漠的聲音開口。
他轉頭看了看喬丹和露易斯。
像是在勸導克拉克。
也像是在鞭打自己的內心，揭開自己曾經遭遇的創傷。
“你還是少說幾句和耶穌上帝那一大家子有關的話吧。”克拉克也在勸導，發自內心，他直接就是轉移了話題。
“所以，你會去贖罪嗎？”
克拉克盯著另一個自己那冰冷的眼眸。
他目光如炬。
“這可由不得我。”不義超人沒有回避對視，他隻是嘴角扯動了一下，撇了撇嘴，語氣帶著一股子風輕雲淡般的無所謂。
“至高聯盟隻會存在一個超人——最強的那個。失敗者如果沒有死亡，我想，要麵對的應該是比死亡更殘忍的結局。”
他也隻是猜測。
不過語氣倒是非常篤定。
“嗯？會遭受更殘忍的結局麼……所以，誰是你們的領袖？”克拉克皺起眉頭，問出了之前沒來得及詢問的關鍵問題。
“你確定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不義超人直視著克拉克的眼眸，“如果我告訴你答案，你就會失去處置我的權利。”
他明顯是在忌憚著什麼。
也是在進行暗示。
他的身上有其他人留下的手筆，用以防止他在外麵散播某些信息。
“總要知道敵人是誰，不是嗎？”克拉克斟酌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而且，就像我剛才已經向你表達過的意思。”
“擁有處置你權利的人，並不是我。”DC世界確實有聖母，那就是超人，或者說正是他這顆放在網文裡都算毒的聖母心成就了他的人氣。
不隻是因為強大的實力。
畢竟。
大多數故事裡比超人強大很多的存在比比皆是。
人間之神。
人間兩個字永遠排在最前麵。
“還是要堅持自己的聖母原則嗎？”不義超人沉默了許久，隻是靜靜地看著克拉克，眼神中透出一絲忌憚與無奈。
“你已經證明了你比我強大，他會來找你，在他需要你成為那個至高超人的時候。”這句話更多的反倒像是一種提醒。
“他是誰？”克拉克追問。
不義超人皺眉咬牙，似乎在抵抗某種無形的力量。他晃動了一下腦袋，仿佛體內有某種東西在拉扯他的意識。
就在克拉克準備上前查看情況時。
“小心狂笑。”
不義超人忽然用嚴肅的聲音進行了提醒。
不。
或者該說是警告。
話音未落，空氣開始漣漪般扭曲，一條條黑色鐵鏈憑空浮現，纏繞住不義超人的身體。
“滋滋滋——”
克拉克立刻釋放自己的超級加強版熱射線，試圖斬斷這些鏈條，但熱射線剛一接觸鐵鏈，就被鐵鏈直接吞噬吸收。
連一點火花都沒濺起。
“沒用的。”
不義超人艱難地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雖然已經證明了自己……但那個人比你和我都強大太多。”
“他和我們不一樣……他不是抵抗了外宇宙的侵蝕……”不義超人的身體開始被鏈條拉扯，一點點脫離現實空間。
“那個人，是反向侵蝕吸收了企圖拿捏他的那個外宇宙，還未破滅的外宇宙。”不義超人指了指鏈條上那扭曲的蝙蝠標誌。
話音未落。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隻留下幾縷黑色的能量殘影緩緩消散。克拉克的熱視線逐漸熄滅，眼中的紅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驚疑。
“布魯斯？”
他當然已經意識到了不義超人在暗示他什麼。
至高聯盟的領袖。
就是某個平行宇宙的蝙蝠俠。
很合理。
可也非常的讓人難以置信。
“狂笑……”
克拉克還在思考著不義超人留下的信息，空間恢複了平靜，隻有空氣中殘留的能量波動，還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就在此時。
“結束了嗎？”
滿臉泥土的喬丹抱著剛才因為古神威壓而昏迷的老媽靠了過來，克拉克接過了自己的露易斯，轉頭望向了不義超人消失的方向。
“或許……隻是一個開始。”
他低聲說道。
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至高聯盟。
多元獵殺。
任何一件事都是讓他感覺憂心忡忡。
“啊？”喬丹一愣，臉上寫滿了苦瓜表情，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慘烈環境，他很疲憊，“可我現在隻想回家睡覺。”
二哥的確是累壞了。
他一夜未眠。
還經曆了古神降臨、超人打架、兄弟互毆……什麼？為什麼會有兄弟互毆，當然是老媽昏迷之後誰都想要當老媽最愛的那個孩子。
喬丹當然打不過伊恩，不過誰讓伊恩還有其他事情呢，而且沒有自學過心理學的二哥並不明白，老媽隻會更愛睜開眼睛時看到的那個孩子。
伊恩耍了個小心機。
不過。
很正常。
世子之爭。
向來如此。
“今天確實發生了很多事，你看起來很困……那我們就先回家，伊恩呢？”克拉克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了天空。
那裡。
自家的小兒子正在和一個看起來很是高冷的男人在說些什麼。
伊恩在科普。
“牛皮癬，醫學上稱為銀屑病，是一種頑固且難以甩掉的慢性皮膚病，它非常頑固，目前醫學界尚無有效的根治方法。”
“藥物和治療手段雖能控製病情，但無法完全消除病因，而且不當治療還可能使病情加重，進一步增加了治愈的難度。”
伊恩在給墨菲斯科普什麼是牛皮癬。
簡而言之。
他就是牛皮癬。
“你以為你還了我人情，其實並沒有，原理剛才我也給你解釋了，看似人情是還了，實際上反而是加重了你欠我的人情。”
伊恩的坦誠讓夢神墨菲斯沉默。
“你在欺負我隻找回了紅寶石，記憶依舊不夠完整，所以認知不夠清晰，對吧？”夢神墨菲斯手中握著他的睡魔三聖器之一。
睡魔紅寶石。
盛滿了夢神收集的法力。
擁有強大的魔力。
能實現願望。
也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巨大威力——就比如將即將蘇醒的氪星古神，遠古太陽神拉奧打回沉睡，這和睡魔沙袋裡能讓人安眠的沙子並不一樣。
打回沉睡是重點。
他確實有在下意識的進行報複。
“沒有，其實你的認知已經很清晰了，我剛才說這是我被盜竊的紅寶石你都沒信。”伊恩的坦誠仍舊是發自內心。
“……”
性格本就挺沉默寡言的夢神看起來更沉默了幾分。
“說真的，你充其量隻是還了我一個人情利息，要是你不承認的話，那就證明你覺得你的命沒有氪星古神的命價值高。”
伊恩一邊加大力度。
一邊抱著懷中的金紅色靈魂猛猛狂吸——一股股的靈魂塵霧鑽入了他的嘴巴，就像是果凍，口感絕佳的同時還能帶來經驗值。
【熵滅領主經驗值+34】
【熵滅領主經驗值+48】
【熵滅領主經驗值+29】
……
快樂。
非常快樂。
伊恩覺得自己的生活充滿了光明和希望。
“果然不愧是和我一樣的太陽神，燃燒自己，照亮了我。”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蜷縮沉睡的靈魂，口中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
此時，夢神墨菲斯依舊在無語。
凝視著麵前讓人無言以對，卻偏偏又帶著幾分親切感的男孩，他斟酌了片刻，最後還是用帶著幾分請求的語氣開口說道。
“我的沙袋又落到了某個獵魔人手上，不過這個獵魔人將東西給藏了起來。”夢神墨菲斯有些困惑於自己為什麼要用又這個字。
不過。
他並未思考太久，“如果你能夠幫我找到具體的位置，我就……”
夢神墨菲斯的話還沒說完。
“你就會叫我一聲爸爸嗎？”
伊恩直接就是眼睛發亮，搶過了話頭——他還是在惦記著自己未能完成的偉業，這個世界上就不該有伊恩老爺達不到的目的。
要當好一個邪神。
就該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若是沒這份決心。
那還不如去當正神躺平。
“？？？？？？”夢神墨菲斯幾次調整了呼吸，這才穩住了自己的情緒，“不，隻是我會承認再欠你一個人情而已！”
他語氣充滿了強調的口吻。
“十個人情。”
伊恩有些失望，所以他獅子大開口，“你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背後的水有多深，我需要經過多少艱難險阻才能幫你調查清楚。”
這就像是賣家具的人說自己的家具材料用的有多好，很普通的抬價手段，騙不到任何人——隻可惜夢神墨菲斯不是人。
“水有多深？”
夢神墨菲斯一臉嚴肅，直接露出了擔憂的表情。他的腦海裡也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腦補，想到了多少種為什麼要針對自己的原因。
“很深，很深。”
伊恩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他其實尚且還不知道夢神的沙袋究竟去了哪裡，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故作了解，沒辦法，誰讓他剛才說過自己是全知伊恩。
“我感覺你在騙我。”
夢神墨菲斯還是那麼謹慎。
“你是夢神，夢境之主，我今天敢騙你，你明天就敢讓我做噩夢，我圖什麼呢？”對於這樣的情況伊恩也是早有準備。
夢神墨菲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兩個人情。”
終究。
還是夢境之主進行了退讓。
“三個。”
伊恩卻是有些得寸進尺。
“好。”
墨菲斯沒有猶豫。
他的神器對他確實非常重要，與之相比，三個人情並不算多麼昂貴——可憐的夢神，並不知道伊恩心中此時的想法。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代表夢神欠我的人情將永遠還不完了！”他一直都對高利貸的合理性有獨特的理解和詮釋。
好好的一個氪星古神靈魂。
此時好像被伊恩當做是了氪星電子煙。這也是暫時的無奈之舉，伊恩不喜歡抽煙，他回去後準備將這個靈魂拿來泡茶喝。
【熵滅領主經驗值+23】
【熵滅領主經驗值+45】
【熵滅領主經驗值+33】
……
伊恩在持續獲取職業經驗。
與此同時。
“還請儘快幫我找到我的沙袋，那種東西落在凡人手中並不是恩賜，而是災難。”夢神墨菲斯看起來還沒有完全理解什麼是牛皮癬。
漆黑的鬥篷在晨風中微微浮動。
他的目光投向遠方。
仿佛穿透了現實與夢境的界限。
“好的，好的，保證完成任務。”伊恩有萬能導航書，這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所以他答應的也很爽快。
眼見交易達成。
墨菲斯也是點了點頭。
最後看了一眼伊恩手中蜷縮沉睡的靈魂。
他並未討要。
“我還要去尋找我遺失的另外一個東西，你們也還有很多爛攤子要收拾，再會了。”墨菲斯的離開並沒有絲毫的猶豫。一秒，他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如同被風吹散的虛無泡影，逐漸消失在初升的陽光中。
忽然出現的神來了。
又走了。
空氣中一片安靜。
伊恩緩緩降落到了自己的家人麵前。
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那個人是什麼人？”克拉克皺眉望著墨菲斯消失的位置，就像是他之前對不義超人所說的，他並不知道伊恩認識哪些奇怪的存在。
克拉克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對方很可怕，哪怕自己已經比之前強大了數十倍，可他依舊能夠從夢神墨菲斯的身上感受到恐怖的壓迫力。
那可是一招就解決掉了新一輪毀滅日危機的存在——在克拉克表情古怪的注視下，伊恩將金色的靈魂揉成一團踹進了褲兜裡。
這是寶貝。
得小心存放。
要不是內褲沒有夾縫，他都想要放進內褲夾縫裡。
“和死亡小姐一樣……區區故人而已，我對他施加了他一輩子還不完的恩情。”伊恩故作高深，想要刷一刷自己的逼格。
然而。
“哦。”
克拉克的好奇心並不是很重，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伊恩的後脖頸，隨即，又是無視了伊恩的抗議直接帶著這個小兒子和老婆飛上了天空。
“我自己會飛！我比喬丹飛得快！”伊恩像隻被拎住後頸皮的貓一樣撲騰著，但克拉克卻完全沒有放開他讓他和喬丹一起飛在後麵的意思。
“我怕你會跑。”
知子莫如父。
克拉克很篤定自己一鬆手，伊恩可能就要消失在天邊，因此，他隻能是親自出手，帶著這個不省心的小兒子往城市方向飛去。
喬丹緊隨其後。
經過之前的超強風暴和氣流的鍛煉。
他飛的非常穩。
很快。
四個人就已經回到了大都會。
城市早已滿目瘡痍。
小型毀滅日造成的破壞遠超預期，街道斷裂、建築坍塌，交通癱瘓，電力中斷，許多居民無家可歸，隻能蜷縮在廢墟之間等待救援。
但希望並未熄滅。
正義聯盟的成員們正在組織重建工作。
鋼骨指揮機器人清理廢墟，又又又恢複健康的閃電俠穿梭於各處運送物資，海王帶領自己的老婆協助排水和修複供水係統。
神奇女俠則在安撫民眾情緒。
“我們也要去搭把手。”
超人緩緩降落。
他剛剛放下伊恩。
就看到自己的小兒子給露易斯的腦袋上套了個垃圾桶。
嚴謹。
無需多言。
喬丹也默默給自己套上了沃爾瑪塑料袋。而眼見父母回歸，從地獄貓裡鑽出來的喬納森見狀，家裡的大哥也不想要讓自己表現的不合群。
“還好你們沒事，問題都解決了吧？”喬納森給自己選擇了個口罩，他果然還是這個家裡目前為止最為正常的人。
隻不過。
身上掛著的那一堆神像，也是在讓老父親的眼角瘋狂抽搐——喬納森對此毫不在意，隻有他自己理解自己的情況。
他的祈禱。
好似一直很有用。
“克拉克，來搭把手，這裡有被壓在樓房下麵的人。”神奇女俠忽然開口，讓克拉克終於從家庭陰霾當中回過神。
“嗯。”
他直接飛了過去。
有著超級生物力場的超人無需擔心被人看穿麵容。
隻是輕輕一抬。
斷裂的兩層樓房就被他抬到了半空中，哪怕是那些瀕臨斷裂的鋼筋也沒有出現彎曲，甚至連斷裂樓房上的塵霧都沒有落下。
“生物力場。”
伊恩看的羨慕極了。
“Ipulledthe&ntightyourway，〔我摘下星辰為你照亮前路〕”
“Fougoneweyousleptallday.〔獨戰群魔時你還在安睡貪圖。〕”
……
地獄貓裡傳來了搖滾的歌聲。
顯然有邀功的味道。
“我帶你去喝點好東西。”伊恩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鑽進了自己的小汽車當中，他消失在街道拐角的時候喬丹也加入了救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