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戰爭，外宇宙入侵……”
蝙蝠戰車緩緩停靠在地底金屬平台前，蝙蝠俠跳下車，動作乾脆利落地走向後備箱，從中拖出一個沉重的黑色箱子。
箱體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在空蕩的基地走廊中回蕩。
“還有另一個我……其他更多的我。”
蝙蝠俠明顯一路上都在進行著思考，他拖著箱子前行，靴底踏在嶄新的合金地板上，腳步聲如同沉悶的心跳。
基地內部，蝙蝠俠一路穿過自動識彆門、生物掃描區，來到核心區域，科技設備的藍光在牆壁上投下冷冽的影子。
走廊兩側。
全息投影儀無聲運轉。
不斷刷新著來自全球各地的異常能量讀數。蝙蝠俠隻是稍微瞥了那麼一眼，隨即，便繼續拖著那個大箱子走向了中心區域。
由於基地剛剛建立。
所有儀器看起來都像是剛出廠那般嶄新，基地裡並未收藏或者訂製出特色化的道具，唯有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休眠倉極為醒目。
因為裡麵裝著一個正在沉睡的人——透明的休眠艙內，光頭萊克斯·盧瑟靜靜地躺著，曾經傲慢的麵容如今枯瘦如柴，眼窩深陷，太陽穴上貼著密集的神經傳感器。他的胸口微弱起伏，像一具被抽乾生命的人偶。
“你沒有被殺死，隻是被囚禁，肯定有什麼原因。”
蝙蝠俠在休眠倉前麵稍作停留，很顯然在他之前於大都會獨自行動的時候，隱瞞了一些自己找尋到的信息沒有告知克拉克——他找尋到了被平行宇宙的盧瑟所囚禁的本宇宙盧瑟，並且帶回了這個能夠隔絕超人偷窺的新基地。
或許。
蝙蝠俠是覺得盧瑟的身上有什麼同位體留下的手筆和隱患，也可能是他覺得能夠借助這個盧瑟找尋到一些關於多元戰爭的消息。
蝙蝠俠的視線如刀鋒般釘在盧瑟蒼白的臉上。
他無法喚醒對方。
因為對方的狀態宛如活死人，醒不了又死不掉。
“或許需要超人吻他一下。”蝙蝠俠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荒誕的念頭，他皺起眉頭，壓製著了自己有些不太正常的情緒。
“我寧願相信世界上真有伊恩病毒，也不願意相信同位體對我施加了這種影響……如此念頭，本身就是遭受影響的表現之一。”
蝙蝠俠開始進行起了自我診斷。
他正準備繼續拖著大箱子去往研究儀器。
腰間的通訊器在此時卻突然響起。
“少爺。”
是阿爾弗雷德。
在布魯斯·韋恩這裡，他成為蝙蝠俠的時候，能夠時刻聯係上他的人很少，其中阿爾弗雷德則是對於他最重要的“親人”之一。
“達米安又逃跑了嗎？還是他還在謀劃著去襲擊哥譚警局？”蝙蝠俠眉頭一皺，覺得阿爾弗雷德在這個時間聯係自己準沒好事。
然而。
“不不不，小少爺今天很乖。”
“他甚至還改變了之前的看法，說超級英雄非常酷，特彆是用敵人的攻擊來煎臨死前的牛排，又因為牛排煎不到五分熟，所以拚死擊敗反派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他夢想當中的自己。”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語氣帶著幾分笑意。
基地實驗室的溫度依舊恒溫，不過蝙蝠俠卻感覺莫名背脊發涼。
“你不該讓他看伊恩·肯特的漫畫，那不是想要好好生活的活人該看的東西。”蝙蝠俠歎氣，給予了伊恩的漫畫極高的評價。
“我向您保證沒有。”阿爾弗雷德頓了頓，“不過小少爺最近確實瀏覽了大量網絡新聞關於肯特家小兒子犧牲的那個專題報道。”
聞言。
布魯斯猛地衝向了基地電腦。
他的披風掃倒了桌上的試管架。
“就是那個絲襪超人之死呀。”
阿爾弗雷德似乎察覺到異樣，“這應該隻是某種宣傳或者惡搞手段？畢竟那孩子剛才還黑進了您所締造的那個信息收集網站當中吧。”
這話一出。
通訊器直接被扔在操作台上。
“他做了什麼？”布魯斯撲向主控終端，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殘影。十二塊屏幕同時亮起，每一塊都顯示著一個滑稽的表情包——他親手編寫的監控防護程序，並未給他產生預警的原因找到了，因為所有監控程序都成了電子墓碑。
就連【超級英雄人氣中心】也已經易主。
一進這個網站。
彆的信息沒有。
通篇全都是震撼的音效+懷念絲襪超人的視頻。一百個視頻，一百份不重樣，音效轟鳴，特效炸裂，剪輯精良得令人發指。
每一支視頻都像是為那個男孩量身打造的英雄史詩，配上催淚BGM和滿屏的彈幕，讓人根本無法抗拒那股悲壯情緒。
當然。
也有彆的視頻。
比如。
《震驚！蝙蝠俠深夜痛哭承認不如絲襪超人（高清修複版）》
看到這樣的標題，布魯斯很明智的沒有點擊進去，他隻是打開了實時數據測算，發現全球已有2.3億用戶參與“絲襪精神“話題討論。
“少爺？”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從地上傳來。
“需要我啟動應急方案嗎？就是找超人告狀的那個。”
他在進行著問詢。
“……”
布魯斯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那個【達克賽德】大反派認證賬戶。
此時。
“達克賽德”也在用反派的語氣緬懷絲襪超人。
沒多少人認識這個名字，不過，畢竟是有認證標識，對這個賬戶發言進行點讚轉發的人數當然不會太少。
“冒充各種超級英雄也就算了，這家夥居然連反派也不放過？”哪怕作為表情管理大師，他的眼角此時也是忍不住抽搐。
“還能再離譜一點？”
蝙蝠俠真不知道該如何進行評價。
他開始敲擊鍵盤。
企圖奪回【超級英雄人氣中心】的控製權。
“嗯？又換了一種黑客風格？”
稍微進行了嘗試。
蝙蝠俠在榮獲失敗後不禁有些詫異。
【權限拒絕】
【網站已升級】
【最高管理員———不願透露姓名的大英雄】
忙活了半天。
蝙蝠俠也隻是得到了這個回饋信息。
彆說爭奪權限了。
他要拿回自己三百多個小號都還需要填寫問卷。這並不是初見殺，可哪怕用上了天啟星科技，蝙蝠俠也沒有奪回網站控製權。
他的電腦裡甚至還因此感染了病毒。
瘋狂播放小蝙蝠乖乖。
“……”
說實話。
除了五味雜陳的心情以外，還有好幾十個情報網站的哥譚老爺並沒有因為網站被盜而生氣，他早已經意識到伊恩做這些事情都有原因。
那個男孩能從這種新聞熱點當中汲取力量——很不可思議，但是許許多多的證據，其實早就已經向布魯斯揭露了這一點真相。
盯著電腦屏幕看了許久，蝙蝠俠選擇了放棄。
“他手中的強人工智能還在不斷進化。”哥譚老爺的眼眸很是深邃，他做出了自己內心當中覺得最為合理的判斷。
是的。
蝙蝠俠早已經發現了黑客不是伊恩，而是伊恩所掌控的某種強人工智能，包括那些合成剪輯視頻可能都出自這個人工智能之手。
“幻想具現……”
再次回憶起之前對於伊恩的【超能力】進行的推測，蝙蝠俠腦海中瘋狂閃過伊恩的所有作品，他大抵鎖定了某個非常可疑的目標。
“那本《鋼鐵俠》的漫畫裡，所出現過的賈維斯麼。”蝙蝠俠一邊進行著思考，一邊不斷滑動閱覽【超級英雄人氣中心】上正常人發的帖子。
他看到了一些帖子在悼念除了絲襪超人外其他的那些遇難者。
【我的妹妹當時就在大都會廣場上……她隻是去買東西，卻再也沒回來。】
【官員們為了選票，一直在強調上帝庇護著大都會，傷亡數量很少，可誰來告訴我，我父親的命就該成為其中的一個數字嗎？】
【我們敬仰英雄的選擇，但我們也要記住，那些無辜死去的人，也值得被銘記。】
……
布魯斯有些沉默。
韋恩集團會選擇承擔大都會重建花銷並非沒有原因。
那些死者。
就是原因。
“如果那時候我能做出更準確的判斷……”布魯斯忍不住會去想這個問題，這個念頭像一根刺，深深紮在他的腦海裡。
越想內心越是不平靜。
蝙蝠俠忍不住打開新聞電視。
不少電視台的新聞都在提及這一場事件。
幾十個分屏同時播放著不同電視台的節目。
受難者的家屬們在哭泣、在質問。
甚至有人憤怒地指責超人——儘管更多的人選擇原諒。特彆是大都會的本地電視台，就連一向對超人很苛刻的媒體也在悼念。
新聞主持人正在播放一段特彆節目。
背景音樂低沉而悲傷。
“今天，整個大都會都在哀悼。”
女主播金紅色的眼眶顯示她剛剛哭過。
但她仍保持著專業的態度。
“災難再次降臨到了我們的城市，超人並未能夠及時阻止，但我想代表許多市民說，我們不應責怪超人的救援不夠及時。”
“超人想必也已經拚儘了全力，然而，就像是其他遇難者家屬，我們這座城市的守護者，他也在今天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很明顯。
大都會的記者們和絲襪超人不止打過一次交道。
這個最近非常活躍的絲襪超人是什麼身份，大都會的記者們其實心裡早就已經明白，大家一直都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
畢竟都在同一個城市活動。
有著同樣的能力。
親子鑒定機構來了都判不了假。
正因如此。
大都會的記者們，哪怕平時再尖酸刻薄，今晚也沒有選擇苛責超人，和今晚直接將犯罪率降低到了接近於零的犯罪者們一樣。
罪犯們今晚也沒有趁著混亂製造什麼慘案——當然，不是壞人們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慰超人，而是他們怕今晚犯事被失去兒子的超人給打死。
和記者們怕被打死是一個心態。
是的。
這不是和平的象征。
而是恐懼的體現。
就是因為【超級英雄人氣中心】如今的熱點視頻。
所有人都認為超人今晚失去了兒子，而一個失去孩子的父親，會變成什麼？就連平日裡大都會最瘋狂的那些幫派也不敢去賭。
這種情況有些滑稽。
不過蝙蝠俠此時的心情卻異常沉重。
他的關注點更多的還是集中在那些受難者的家屬采訪新聞當中。
這部分內容或許不如那個男孩的新聞熱門，可隨便搜一搜，就能找到許多相關的采訪或者家屬自己在網上的發聲。
“伊恩·肯特提醒過我們。”
蝙蝠俠的手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他知道，自己不是神，也不是超人，但他仍然無法原諒那個瞬間的衝動。
幾十個窗口同時播放不同的新聞報道。
聲音交錯在一起。
形成一場混亂的交響曲。
“為什麼是我的瑪麗莎？為什麼不是那些該死的政客？為什麼不是那些有錢人？“婦女的哭喊聲通過揚聲器在這個新·蝙蝠洞裡回蕩。
“她隻有十六歲！她剛剛拿到藝術學院的獎學金！“
這個婦女不是個例。
受難者的家屬在接受采訪，很多人都在哭著問：“為什麼是我的母親？為什麼是我？”這些問題沒有答案，隻有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們的聲音像是利刃，刺入布魯斯的心臟。
他閉上眼，但閉眼並不能阻擋記憶的湧現——那是伊恩叫他們住手的時候，可他仍舊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的時刻。
當時。
布魯斯真感覺自己的大腦被情緒控製。
隻想要消滅毀滅日。
根除威脅。
蝙蝠俠從不後悔戰鬥，但這一次，布魯斯很後悔自己的決策。當如今塵埃落定，因他而死的死亡人數最終定格在1487人。
這個錯誤的代價未免太高了一些。哪怕關閉了所有顯示屏，可隻有機械運作的寂靜蝙蝠洞，反而讓那些聲音在腦海中回蕩得更加清晰。
心情越發沉重間。
蝙蝠俠依舊記得自己還需要做什麼事情。
“如果我沒有被情緒乾擾判斷.“
思緒如毒蛇般纏繞上來。
布魯斯猛地轉身，披風在身後劃出淩厲的弧線。他需要行動，需要數據，需要將注意力集中在可解決的問題上。
金屬箱被粗暴地拖到主分析台前。
液壓裝置發出沉悶的嗡鳴。箱蓋開啟時，冷霧如幽靈般流瀉而出，露出裡麵被特殊保存手段進行著保存的紅死魔屍體。
這個疑似蝙蝠俠同位體的存在，此刻安靜得像個普通標本，靜靜地躺在裡麵，扭曲而詭異，被他自己切割的腦袋上帶著此生最後的嚴肅。
布魯斯想到了什麼。
不過。
他也隻是猶豫了片刻，隨後就是直接將屍體搬出，小心翼翼地將紅死魔的頭部和軀乾，分彆放入一台高精度分析儀器中。
“滴滴滴滴~”
儀器在運作。
隻不過。
【未檢測到有效樣本】就像是分析閃電俠，分析盧瑟，他的新儀器依舊不能檢測出任何東西，甚至檢測不到紅死魔的存在。
根本無法啟動。
隻是無法檢測。
可屍體又確實存在。
“因為他不屬於我們的宇宙？還是彆的原因？”
蝙蝠俠皺起眉頭。他調出全息麵板手動校準，但所有傳感器反饋都指向同一個荒謬結論——儀器“看“不到台上的屍體，就像人類看不到空氣。此時此刻，蝙蝠俠再次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裝備在新的危機麵前已經落伍。
“如果我以物理層麵的角度去分析這個屍體，或許能夠有所收獲。”蝙蝠俠從戰術腰帶取出微型采樣器，鋒利的針頭刺入紅死魔的頸部皮膚。但當他拔出時，針管空空如也——連最基礎的細胞樣本都無法提取。
這屬實有些詭異。
也是觸及到了蝙蝠俠的知識盲區。
“我之前收集的那些血液也消失了，這是我的同位體在被抹除存在的痕跡嗎？”布魯斯翻找了一下金屬箱後表情越發困惑。
他揉了揉眉心，百思不得其解。
“我現在可能需要一場睡眠。”腦袋裡亂糟糟的各種思緒，讓蝙蝠俠無法集中精神思考，他看了看紅死魔的屍體後也是重新將其封存。
“如果科技無法解析它，那麼也許……魔法可以。”蝙蝠俠還在思考，他走進蝙蝠洞的醫療區，來到了一個櫃子前麵。
在從櫃子裡麵拿出了一個藥瓶後，他也是服用了強效安眠藥——這種藥物屬於是尖端科技，能讓一個人陷入持續五分鐘的睡眠。
在這五分鐘的睡眠裡。
蝙蝠俠將獲得維持一整天的充沛精力。
以前伊恩說蝙蝠俠嗑藥磕的多並非無的放矢，強效安眠藥滑入喉嚨的瞬間，蝙蝠俠就躺在了旁邊的睡眠椅上陷入了嬰兒都比不上的睡眠。
布魯斯的意識沉入黑暗。
但黑暗並未給予他安寧。
困擾他的愧疚並不會因此散去，那些未能救下的人、那些判斷失誤的瞬間，化作漆黑的潮水，在他的夢境中翻湧。
愧疚和懊悔的情緒仍舊存在。
愈發強烈。
甚至仿佛還引發了某種特彆的共鳴。
就在他陷入沉睡的同時。
已經進行了多重封鎖的紅死魔身體，突然在金屬櫃箱子裡扭曲了幾下。它的腦袋直接凹陷，身軀的關節也發出細微的“哢嗒“聲。
非常輕微的一個動靜。
沒有觸發任何警報。
畢竟。
沒有儀器能夠對它進行監控，至少現在蝙蝠俠手裡還沒有那種儀器——蝙蝠洞的燈光在休眠艙上投下冷藍色的光暈。
布魯斯的睡姿如同棺木中的吸血鬼，僵硬而緊繃。他的表情在不斷的進行著變化，仿佛夢境此刻正被某種力量悄無聲息的侵蝕。
當伴隨著藥效睡去。
黑暗籠罩了布魯斯的意識，但很快，黑暗被撕裂——他清楚無比的感覺到了自己在下墜，穿過一層又一層混沌的帷幕。
直到某種冰冷而粘稠的觸感包裹住他的全身。
布魯斯猛地睜開眼——卻發現眼前的世界已徹底改變。
他站在一片荒蕪的金屬廢墟上。
頭頂的天空不是哥譚的陰雲，而是一片扭曲的星海。
巨大的行星懸掛在天際。
它們的軌道混亂不堪，仿佛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所撕扯。
更遠處，漆黑的宇宙中閃爍著不祥的紅光，像是一隻隻窺視現實的眼睛。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金屬味和血腥氣。
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炮火聲。
“有動靜！”布魯斯幾乎是本能地繃緊了身體，手指下意識摸向腰帶——但他的裝備不見了。他穿著蝙蝠戰衣，但所有的武器、工具，甚至通訊器都消失了。隻有最基礎的護甲仍覆蓋在身上，仿佛被某種力量刻意剝奪了武裝。
“這是哪裡？”
他低聲自語。
但聲音被淹沒在戰艦引擎的轟鳴中。
無數戰艦在墜落。
“這不是人類的科技……”
布魯斯環顧四周。
“敵襲！敵襲！”
一名身穿同樣裝甲的戰士衝過來，麵罩下的聲音嘶啞而疲憊，“混沌艦隊突破了防線！他們正在瓦解我們所擁有的力量！”
混沌？布魯斯皺眉，但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本能驅使，迅速跟隨士兵衝向戰鬥區域。
走廊裡。
屍體橫陳，鮮血在金屬地板上彙聚成細小的溪流。
“堅守陣地！”
一名軍官怒吼著，舉起爆彈槍向衝來的敵人開火。布魯斯順著他的槍口望去，瞳孔驟然收縮——敵人不是人類。
它們扭曲、畸形，皮膚上覆蓋著鱗片與膿瘡，四肢異化成鋒利的爪刃。這些怪物的眼睛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口中發出的是非人的尖嘯。
“這是……什麼？”
布魯斯握緊了彆人遞上來的動力劍，但身體卻不受控製地衝了上去。
他的劍刃斬下，血肉飛濺。敵人的血液不是紅色，而是粘稠的紫色，濺在他的裝甲上，竟像是活物般蠕動。
戰鬥持續著。
布魯斯感到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仿佛被某種力量拉扯。他的每一次揮劍，每一次閃避，都像是被預設好的程序。
而非他自己的意誌。
突然。
遠處的星空炸開一道刺目的光芒。
布魯斯抬頭，瞳孔驟然收縮————一艘比城市還要龐大的戰艦正從亞空間裂縫中緩緩駛出。它的外形宛如某種深海巨獸，艦體上布滿尖刺與扭曲的雕像，而那些雕像……在動。它們的眼睛閃爍著妖異的紫光。
嘴角咧開。
仿佛在無聲地尖笑。
而在更遠的深空，另一支艦隊正與這艘可怖的巨艦交戰。他們的飛船造型剛硬、棱角分明，船身上烙印著金色的雙頭鷹徽記。炮火在真空中無聲炸裂，光束與導彈交織成毀滅的網，但那些褻瀆的巨艦卻仿佛在享受這場屠殺。
它們的炮口噴吐出絢麗的紫紅色能量，每一擊都能將一艘人類戰艦撕成碎片。
“這是宇宙戰爭？”
布魯斯第一時間尋找掩體。
他從未見過如此規模的星際戰鬥，即便是氪星人的世界引擎降臨地球時，也遠不及這場戰爭的萬分之一瘋狂。
“那些家夥是什麼？”布魯斯感到一陣冰冷的戰栗爬上脊背。他本能地想要做些什麼，但他甚至不確定這是夢境還是自己遭到了外宇宙侵蝕。
而就在這時。
突然出現的聲音幫助布魯斯確定了答案。
“多麼有趣的靈魂啊……”
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那不是通過空氣傳播的聲音，而是直接在他的腦海中回蕩，像絲綢滑過皮膚，又像毒蛇的吐信，甜美而致命。
布魯斯猛地轉身，但身後空無一人。
“誰？！”
“你終於來了，我親愛的黑暗騎士……”那聲音輕笑，每一個音節都帶著令人眩暈的愉悅，“我觀察你很久了……你的痛苦，你的憤怒，你的……壓抑。”
布魯斯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幻覺？還是某種精神攻擊？”
“噢，彆這麼無趣~”聲音的主人似乎被他的反應逗樂了，語調輕佻地上揚，“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渴望釋放，卻偏偏用那可笑的責任感束縛自己……多麼浪費啊。”
突然，布魯斯的視野被一片絢麗的紫紅色占據。
他眼前的星空扭曲、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宮殿——不，那甚至不能被稱作“宮殿”，而是一個由欲望本身構築的領域。
高聳的尖塔由白骨與絲綢纏繞而成，地麵鋪滿柔軟的、活體般的血肉地毯，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香氣，令人頭暈目眩。
而在宮殿的儘頭，一道模糊的身影斜倚在王座上。
四臂、妖嬈、帶著非人的美感，僅僅是瞥了一眼，布魯斯的太陽穴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對方的形體不斷變化，時而是一位絕美的少女，時而是一位俊美的少年，又或者同時是兩者，甚至是更多……無法定義的形態。
“神靈？邪神？”
布魯斯仿佛在逐漸喪失功能的大腦依舊夠用。
他做出了清晰的判斷。
“歡迎來到我的領域，布魯斯·韋恩……又一個可愛的家夥，嘖嘖。”祂的皮膚如珍珠般瑩潤，眼眸中流轉著攝人心魄的紫光。
“你比上一個家夥更純粹，不是那種融合的雜種，我很喜歡。”祂的聲音像是千萬人同時低語，嘴角掛著慵懶而危險的笑意。
布魯斯的肌肉繃緊到極限，但他的身體卻無法移動。某種超越物理法則的力量壓製著他，讓他隻能站在原地直視麵前的存在。
“紅色死神，另一個我，他說他無法戰勝的人是你嗎？”布魯斯竭力保持大腦運作，他感覺自己的思緒和靈魂都在被影響。
“我不知道什麼紅色死神，我隻在乎你……你可以稱呼我為……歡愉之主。”祂輕笑，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王座的扶手。
外宇宙的入侵以及觸及到了布魯斯。
隨後。
布魯斯的大腦開始恍惚。
仿佛有某種知識被強行塞入——他麵對的存在，被稱之為色孽。這並非是對方的手筆，而是那個紅色死神的遺留。
那個同樣算無遺策的蝙蝠俠。
終究還是算到了同位體的掌控欲無法控製。
“為什麼是我？”布魯斯強迫自己開口。
“因為你如此……美味。”色孽的指尖輕輕點向他的方向，“你的痛苦、你的克製、你那近乎自虐的堅持……多麼令人著迷的掙紮啊。”
布魯斯感到一陣惡寒，但更可怕的是他的內心深處，竟有一絲動搖。
“我可以給你自由，布魯斯……”色孽的聲音如同蜜糖，“放下你的枷鎖，擁抱真正的歡愉……你可以擁有你想要的一切。”
一瞬間，布魯斯的眼前閃過無數畫麵。
哥譚，不再有犯罪。
他的父母，從未死去。
超人，失去力量。
阿爾弗雷德，永遠年輕。
——那是他內心深處最深的渴望。
“不……”
布魯斯使勁咬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企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痛苦沒有什麼作用，隻是讓他意識到了這不是一般的夢境。
“這不是真的。”
布魯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哦？那你所謂的‘真實’又是什麼？”色孽的笑聲如銀鈴，“你所謂的堅持，換來了什麼？更多的死亡？更多的痛苦？”
布魯斯的呼吸變得粗重。
“不如解放自己的天性，讓我看看，真正的你。”
祂的話。
讓布魯斯的瞳孔放大。
“閉嘴！”
布魯斯猛地掙紮。
卻始終無法奪回身體的控製權——他的意識逐漸沉浸在色孽的低語中，那甜美的聲音如同毒液，緩慢腐蝕著他的意誌。
“你何必壓抑自己？”
色孽的聲音在他耳邊縈繞，“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渴望解脫……哥譚的黑暗，大都會的毀滅，那些因你而死的亡魂……你本可以不必承受這些。”
布魯斯的呼吸變得急促。
冷汗滑落。
他的眼前浮現出無數幻象——哥譚在烈火中燃燒，小醜的頭顱被自己烹煮，超人的屍體更是漂浮在太空當中。
阿爾弗雷德露出了失望的眼神……它們都是並未發生的虛假，然而，可怕的卻是，在這些絕望的畫麵中竟夾雜著某種扭曲的愉悅。
“接受吧……”色孽的指尖抬起，仿佛隔空輕輕撫過布魯斯的靈魂，“讓痛苦變成歡愉，讓壓抑變成放縱……你值得享受這一切。”
布魯斯的意誌開始動搖。
然而，就在他的防線即將崩潰的瞬間——
一道刺目的金光驟然撕裂了夢境。
那光芒如同利劍。
貫穿了色孽的領域，紫紅色的宮殿在熾烈的光輝中分崩離析。色孽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憤怒的尖嘯。
“你留著你的力量做點彆的事情不好嗎？該死！我們的宇宙已經沒了！我們需要存在的依托！你和你的族群也同樣需要！”
色孽在怒吼。
布魯斯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拉扯著他。
將他從混沌的深淵中拽回。他的視野被純粹的金色占據，而在那光芒的儘頭，他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一個坐在黃金王座上的巨人。
他的麵容枯槁，卻仍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威嚴。他的雙眼燃燒著冰冷的火焰，直視著布魯斯，仿佛能洞穿他的靈魂。
“隻此一次，異世界的人類。”低沉而恢弘的聲音在布魯斯腦海中回蕩，那不是語言，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識中的意誌。
下一秒。
“砰！”
布魯斯猛地從床上彈起，大口喘息。
他的心臟狂跳，肌肉緊繃，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
“發生了什麼？”蝙蝠俠茫然地環顧四周——蝙蝠洞的冷光依舊，計算機屏幕閃爍著數據，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
“少爺，你還好嗎？”布魯斯抬手按住太陽穴，試圖回憶剛才的夢境，但記憶如同被擦除的錄像帶，隻剩下模糊的殘影。
“我……沒事。”他低聲道，聲音沙啞。
蝙蝠俠慢慢站起身，他憑借著自己的直覺，走向存放紅死魔屍體的金屬櫃，檢查了一遍——封存的手段完好無損。
裡麵的屍體也沒有任何異常。
“我到底做了個什麼夢。”
蝙蝠俠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檢查了自己的全身，他並未找到什麼被侵蝕的痕跡，不過他的內心卻越發的感覺到了不安和驚悚。
有很重要的信息。
好似並沒有在他的腦海裡留下一點痕跡。不過，處於謹慎的心理，蝙蝠俠還是連忙拖出金屬箱，帶著紅死魔的屍體返回了蝙蝠戰車。
戰車飛馳而出。
衝向了遠方。
“是這個屍體的原因，還是因為我自己早就已經遭到了汙染？”蝙蝠俠察覺到了不對勁，隻是他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兩個小時後。
馬裡亞納海溝。
鉛灰色的雲層壓得很低，海麵翻湧著不安的暗流。蝙蝠戰車懸浮在波濤之上，引擎低鳴，尾焰在潮濕的空氣中蒸騰出細小的水霧。
布魯斯站在艙門邊，沉默地注視著漆黑的海水。在幾分鐘前，他將紅死魔的屍體封進容器，暫時存放進了這片海域深處的倉庫裡麵。
“阿福，關閉海底閘門。”
布魯斯低聲說道，嗓音比往常更加沙啞。
“已經完成，老爺。”管家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帶著一絲罕見的遲疑，“您封存了什麼東西進那個地方？”
對此。
布魯斯沒有回答。他伸手抓住戰車的艙門邊緣，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海風裹挾著鹹腥的氣息撲麵而來。
像某種無聲的警告。
他回過頭。
最後看了一眼那片吞噬紅死魔的海域。
水麵已經恢複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不安仍在啃噬著他的神經。
有什麼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在某個時刻或許還會發生。
和自己的同位體無關，隻是和自己本身的某種狀態有關——愧疚情緒嗎？這個念頭像一根刺，深深紮進布魯斯的意識。
“我現在就是最好的實驗對象。”
蝙蝠戰車駛離了海麵。
他依舊沒有想要求助的想法。
與睡覺之前相比。
蝙蝠俠布魯斯·韋恩明顯變得越發自大了起來——某種影響終究還是在發揮著作用，或許，這其實已經不隻是他第一次遭受影響。
……
大都會。
肯特家的舊址上。
嶄新的木屋在夜幕下顯得格外明顯，裡麵閃爍著蠟燭和手電筒的光亮，超人不愧是超人，居然幾個小時就搞定了新家的修建。
最強建築工的稱號舍他其誰？事實上，克拉克明顯就有這方麵的興趣愛好，哪怕修好了小木屋，他仍舊在熬夜製作著家具。
“滋滋滋~”
比以前小了很多的客廳當中，克拉克用熱視線精準雕刻著一張橡木椅的紋路，木屑在空氣中飄散時還帶著淡淡的燒烤鬆香。
“哦，爸爸，你沒有在這塊地方做出凸起，伊恩說這把椅子要符合人體工學的設計，不然會影響他寫作時候的靈感。”
喬納森蹲在旁邊打下手。
“伊恩寫作的時候還需要靈感嗎？不是張口就來？”克拉克的嘴角抽了抽，但還是調整了角度重新做了一把椅子出來。
他很滿意這個新的作品。
而就在此時。
“克拉克！該去加班了！”
露易絲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她換上了職業裝，手裡抓著錄音筆和筆記本，卻在看到客廳景象時愣在原地。
“呼呼呼呼呼~”
隻見。
家裡的二哥喬丹正站在牆角，胸膛誇張地起伏，屋內的空氣形成肉眼可見的氣流漩渦。
“你在做什麼？”露易絲瞪大眼睛。
“空氣淨化啊。”
喬丹嚴肅地回答，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整個客廳的灰塵都朝他鼻尖彙聚，“伊恩說新裝修出來的房子裡存在無數甲醛。”
“他給了我三百美刀勞務費，讓我施展我的神通。”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喬丹說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甚至還有些驕傲。
“……”
露易絲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客廳——除了克拉克剛做好的椅子，整個一樓連張地毯都沒有，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回老家去拿來的舊衣服。
“不是，這環境，全實木，能有哪門子甲醛啊？”老媽看了看周圍，新的家裡甚至沒有家具，更彆說是自己的專屬道具【紅酒】了。
聞言。
克拉克的表情略顯尷尬。
“我給了伊恩六百美刀，他說他能處理這些燒焦了的味道。”克拉克的超級嗅覺很是靈敏，對於新家的味道尚且還有些不適應。
“？？？？？”
露易斯看向了又開始吸氣的二兒子。
“聽到沒！伊恩拿了六百美刀！”
她提醒了一下喬丹，希望喬丹能夠醒悟。
然而。
“五五分，很公平啊，他出智慧我出力，大家都騙……都拿到了父母給的辛苦費。”喬丹確實有一顆特彆的超級大腦。
這個回答讓露易絲直接捂住額頭。
“伊恩呢？”
她可很清楚是誰害的她今晚又要加班。
超人之子的壯烈犧牲？
想一想自己今晚要趕的稿子，露易斯就感覺一陣頭痛。
“他說他和神奇女俠已經建立了很深厚的情誼，要給神奇女俠寫一本《貓女彆回頭，我是蝙蝠俠》的書。”
喬納森給了老母親回答。
“明明是《神奇女俠把我當宙斯那些年》。”
喬丹給予了反駁。
“……”
克拉克和露易絲相顧無言。
與此同時。
伊恩真的在寫書嗎？
並非如此。
他其實是趁著所有人沒注意，在新家的新廁所當中，享受拉第一泡奧利給的感覺——作為邪神，他想拉就能拉。
不過。
世事難料。
【維度數據已提取。】
【正在加載。】
才剛剛開始醞釀奧利給的感覺呢。
伊恩卻是隻感覺眼前一花。
下一刻，他便聽到了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