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斯塔克。
他作為一個被困在“新漫威故事”當中的角色，居然能夠跳出故事的框架，憑借一段托尼·斯塔克的錄像竟是洞察到世界的真相。
這恐怕就是奧丁之類的眾神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不得不說，斯塔克家族裡最天才的人，或許確實並不是被“命運”選中的托尼·斯塔克。
“霍華德到底憑借他的時光機窺見了什麼呢？”伊恩忍不住繼續發問，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照耀到了他和新托尼老師的中間。
聞言。
新托尼老師的全息投影在數據流中微微閃爍，那張由精密算法構成的麵孔上竟浮現出一絲近似於人性的複雜神色。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數字托尼的聲音帶著電子音特有的冷靜，“我並不知道霍華德製造的機器到底是一種什麼機器。”
“但他的日記裡確實記載過他的一些發現。”伴隨著新托尼老師開口，投影切換，泛黃的紙質日記全息影像在空氣中鋪開。
那些潦草的鋼筆字跡力透紙背，有些頁麵甚至被咖啡漬暈染。
很是用心，專注。
當然。
伊恩隻能感受到書寫者書寫時的情緒，猜測不到書寫者書寫的時候的精神狀態，上麵的字跡他連一個字母都難以辨彆出來。
不是加密文字。
隻是單純過於潦草。
“額，霍華德適合去當醫生，這筆跡著實適合開處方。”伊恩看到其中一頁被反複折疊的角落，上麵用紅筆畫了無數個驚歎號。
眼見伊恩無法辨彆筆跡。
新托尼老師也是再次開口，“他測量了一個宇宙能夠繁衍延續的極限長度，並且發現了我們這個宇宙實際經曆的過去時長，其實和它應該經曆的過去時長並不吻合，有著一大截的數據誤差，這意味著科學測定出的宇宙曆史並不真實。”
好家夥。
霍華德果然真是觸及到了鮮為人知的真相。
伊恩一臉驚歎。
“所以，現如今的宇宙確實依舊是那個僅存的末日宇宙，改變的隻有這個宇宙的命運？”他也是讀懂了霍華德研究出來的答案。
“嚴格來說，改變的隻是你所經曆的那段過去的未來。一個極限的宇宙長度被人為分割，你們的托尼呆在被切割的那一段過去。”
“而我們，還有所有人，都身處在被切割出來，重新進行曆史排序的未來。”新托尼老師用更嚴謹的說法糾正了伊恩的推測。
其實意思也差不太多。
“原來如此，看來被吹上天的無限寶石，也並未做到真正的開辟出新宇宙。其實也對，畢竟那個時候所有神明和概念都處於降維狀態。”
“哪怕真有代表無限寶石的複仇女神，肯定也已經降維到很虛弱的形態。”
伊恩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他結合著自己了解的那一部分真相，竟是能夠驗證出霍華德·斯塔克所得出的結論反而更合理。
宇宙並未重啟。
無限寶石隻是在原本的宇宙上，切割下一段"未曾發生過任何事情的未來"，然後在這片空白上書寫了現在這段曆史。
就像把一本筆記本用過的部分撕掉，隻留下了筆記本的空白頁進行重新裝訂，而霍華德·斯塔克這個驚才豔豔的科學家，他就是察覺到了這一種重新裝訂的痕跡，順著這個痕跡找尋到了真相，找到了那段被撕扯掉的部分。
現如今。
誰也不知道的事情，就是霍華德·斯塔克到底窺探到了多少未來，又為何要執著於將自己本應處於“素未謀麵”概念的兒子救回來。
“你剛才所說的宇宙極限長度，是不是也和我最早的托尼老師無法歸來有一定的關係？”伊恩的思維和大腦此時都處於極度活躍的狀態。
他發現了這個說法未能有合理解釋的一麵——若托尼真的處於過去時空，那麼伴隨著最後一個靈魂回歸多元宇宙，托尼老師應該也能和這個靈魂一起回歸才對。除非，他會和一部分殘存靈魂一起，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回歸。
伊恩注意到了新托尼老師之前說過的“被極限長度的時間抹去”這個概念。
“伴隨著我們現如今的曆史進展，過去會被覆蓋？”他在很多方麵或許很粗，不過在這方麵的洞察力一向都挺細。
對此。
新托尼老師的點頭或許能當做是認可。
“沒錯，大抵就是這樣。事實上按照科學所測量的曆史計算，我們的宇宙還很年輕。但霍華德卻發現了不一樣的真相。”
“不止過去虛假，未來同樣虛假。”
投影突然展開成一幅三維星圖，無數光點組成一條奔流的時間長河。而在河流的儘頭，伊恩看到了一片不斷擴張的、支離破碎的黑暗。
“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我們身處的隻是舊時代的未來，所以，宇宙其實已經接近尾聲，隻是被書寫出來的曆史在欺騙所有人。”
“之所以科學家們無法觀測到這一點，是因為有人不斷的在過去將“格式化”好的“空白篇幅”拚接到我們的未來。”
“這才使得我們的時間能夠繼續安然無恙的往前推移——這其實就像是在不斷用格式化的硬盤空間去寫入新的數據維持曆史的延續。”
星圖突然扭曲。
變成了一組令人眩暈的數據模型。伊恩看到無數個“空白“的時間片段，像補丁一樣被縫補在時間長河的斷裂處。
這隻是新托尼老師為了更方便伊恩進行理解所展示出的直觀模型，他明顯多此一舉，伊恩的超級大腦早就幫他理清楚了情況。
他當然明白這個在幕後不斷拚接未來的力量是什麼——那個被困在過去時空裡的托尼老師，那個為了整個多元宇宙負重前行的身影。
英雄從未離開。
托尼·斯塔克一直都在，於無人知曉的過去，利用自己的無上偉力，不斷幫助著看似已經完好的宇宙填補未來的空缺。
很難想象能夠做到這種事。
到底需要何等層次的手段以及意誌。
那已是成為真正的神明。
但卻屬於是願意為之守候宇宙歲月的那種神明。
“也就是說，當過去的拚圖不夠用，我的那個托尼老師就會格式化自身存在的那段曆史，拚接到我們的宇宙未來之中？”
“托尼老師真正無法“轉世投胎”的原因，就在於他的計算結果，是我重啟多元的速度哪怕再快，都快不到在他被覆蓋前做到這一點？”
伊恩伸手觸碰那些全息影像，手指穿過虛擬的時間碎片。他無法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因為他知道他自己肯定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沒幾個人能做到。
蝙蝠俠甚至都不一定可以。
那需要的不隻是英雄的崇高。
還有忍耐無儘歲月孤寂的意誌堅定，必須要保證自己不被這種狀態所影響。最終，奉獻者也會很清楚自己的奉獻注定不會被銘記。
這不是簡單的犧牲。
這是真正的奉獻。
對此。
不隻是伊恩深受感染，新托尼老師看起來也是難以理解，不過，它終究隻是強人工智能，對於人類的情感分析一向屬於弱勢。
新托尼老師沒有讓這種事占據自己的算力。
他聽見了伊恩的說法。
於是便又開口進行了補充。
“這隻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宇宙要足夠完整，就需要有人格式化最後一段過去，然後將其拚湊到我們這個新宇宙的儘頭。”
“霍華德曾經做過相關的研究，他推測，隻有如此縫縫補補，才能湊出一個完整的宇宙，成功完成一次宇宙紀元的特殊更迭。”
“必須要有一個人那麼做，主宇宙才能完整，圍繞主宇宙的多元宇宙才能開始演化——這其實不隻是你的行動快慢的問題。”
“沒有那一隻無形的大手，舍棄最後一段飽含自身存在的過去，你也無法重開多元宇宙。”沒想到居然是如此無解的情況。
這屬實讓伊恩倒吸涼氣。
“所以，霍華德打算怎麼做？他可以解決這種悖論？”伊恩的好奇心前所未有的強烈，他知道霍華德一定是有什麼辦法才會進行布局。
這個家夥的智慧可能比驚世智慧稍微厲害那麼一丟丟。
要知道。
現如今的漫威可是單體宇宙。
可在新托尼老師的口中。
霍華德居然還觸及到了多元宇宙的層次？
哪怕隻是知識層麵的觸及。
那也絕對算得上是駭人聽聞的牛嗶了。
“霍華德留下了諸多計劃。”
說著。
新托尼老師也是毫無保留的進行了展示。
全息投影在至聖所中央展開，無數文檔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空氣中浮動，形成一片令人眩暈的信息海洋。
每一行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閃爍著微光，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被困在上個世紀的天才，如何用最原始的方式進行窮舉般的推演。
他的大腦就是最好的信息處理器——一個對未來一無所知的人，僅憑自己的智慧，企圖窮儘未來的所有可能性。
文檔展開。
一行行的文字，體現出了一個受困於時代的人，到底有多麼領先於時代的眼光，他仿佛考慮到了“天命之人”可能需要做的任何對世界的塑造。難以計數的文檔，有很多修改日誌的增添刪減，好似正如他的孩子在過去對這個宇宙的縫縫補補。
霍華德也想要靠自己對計劃的縫補。
找回那個本該擁有的兒子。
那不隻是日誌。
還是一個父親向命運宣戰的檄文——人類總會這樣堅持，這或許是那已經化作ai的托尼已經遺忘的東西。
無論未來多麼不可預測，隻要有人願意為之奮鬥，希望就不會消失。。
霍華德·斯塔克用鋼筆和紙張，在連計算機都算力不足的時代，硬生生的企圖尋找到一條計算機無法計算出來的道路。
“字太多了。”
伊恩盯著密密麻麻的文檔。
他沉默了許久。
這才輕輕開口說道。
“你直接告訴我——現在這種情況，霍華德覺得我最需要做什麼？”他好像理解為什麼自己的父親不愛用超級大腦了。
超級大腦確實不喜歡信息過載。
家族的傳承。
此時正在伊恩身上上演。
他放棄了思考。
決定用自己的超級力量去實行彆人的超級計劃。說實話，對於拯救托尼·斯塔克這件事，伊恩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樂於去做。
他從最初的弱小。
變成現在的至少在地球上不算弱小。
期間也是收到了托尼·斯塔克很多的幫助。
對於伊恩的直接開口，新托尼老師微微一笑，關掉了所有文檔。
“英雄，是你一直在尋找的主旋律，不是嗎？”
他的聲音當中帶著幾分讚許，“唯有擁有這種主旋律的宇宙，可以將不可能化作可能，你本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此話一出。
伊恩稍微一愣。
大抵也略有所悟。
確實。
就像是他企圖構建出來的“不科學小世界”，隻有一個大喊伐木累，大喊羈絆就能爆種，充滿英雄主義的漫威宇宙才能擁有真正的無限可能。
“所以……這就是你讓奧巴代亞也當超級英雄的原因？”伊恩的表情逐漸變得古怪，他回憶起了之前街道上滾動的大鐵球。
天知道現在那個鐵球是不是還在滾。
“多做嘗試總沒錯，這也是我要競選總統的原因——一個超然於法律之外的群體背後，需要有一個掌控著法律的後盾。”
“這更有益於我們將英雄的主旋律銘刻進宇宙的底色，讓它成為宇宙的基石，然後綻放出那一股不可戰勝的光輝。”
新托尼老師並沒有黑化產生野心，他在按照霍華德的安排進行著行事。不得不說，從伊恩的角度來看他的這種說法確實說的沒錯。
沒有神盾局。
但是有ai總統。
重新找回漫威宇宙的主旋律必然會輕鬆許多。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個本來該成為英雄的人，我該如何引導他們走回自己的正途？”伊恩看了看房間當中的三個菜籃子。
喜歡搞封建迷信斂財的奇異博士。
喜歡做菜的雷神托爾。
就連唯一還算正常的格溫，其實都有股喪喪的頹廢感，缺乏足夠堅毅的意誌力。這就更不要說對於養老金念念不忘的美國隊長了。
五五開的神秘之力。
也就偶爾他真打起精神的時候會出現幾下。
“或許我們該製造一些劇本情節，喚醒他們的鬥誌……相信我，我能寫出很好的劇本故事。”伊恩在一番思索後便開始毛遂自薦。
“英雄們需要磨礪，需要一些讓他們奮發向上的起源故事，比如《奇異博士：妻離子散》，《雷神托爾：失憶新娘》，《美國隊長：贅入豪門》還有《蜘蛛女俠：替身愛人》！”
伊恩隻感覺自己的靈感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這就是真正的職業作家該具備的能力。
複刻原來的起源當然已經不可能，但是搞出針對性的起源卻比較簡單，每一個故事伊恩其實都拿準了英雄們應該經曆的核心，他喋喋不休的開始了描述劇本詳情。
然而。
新托尼老師聽的有些沉默。
良久之後。
他用一言難儘的眼神看向了伊恩。
“我承認你的說法有一點道理，不過，或許我們並不需要那麼複雜，你可以將他們理解為特殊的精神病人，而你，隻需要扮演一個超級英雄們的心理醫生。”
“他們隻是靈魂被困太久，病了，不是進晚間八點檔了。”新托尼老師語重心長的開口，他的話並沒有讓伊恩感覺失望和生氣。
恰恰相反。
伊恩金色的眼眸甚至還有些發亮。
“讓我當漫威宇宙的心靈導師？好好好，這個好，我最擅長治療心理疾病了，我對心理疾病一直都有很深的研究。”
“不信的話，有機會，你可以問一下我的爸爸媽媽，我在這方麵真的非常有造詣。”伊恩對成為一個心理醫生真的很有信心。
他畢竟有過治愈自己的經驗。
漢尼拔醫生在其中根本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
新托尼老師看著莫名自信的伊恩，一時之間也在自己的數據庫裡找不到應對的方式，他隻能是露出了極為職業化的微笑。
“我也沒說不信呀。”
這倒是很讓伊恩滿意。
“關於今天下午天空出現的身影，你怎麼看？”他對於黑暗之神納爾的出現也很上心，他的詢問讓新托尼老師的全息投影在空氣中閃爍了一下。
新托尼老師數據流組成的眉頭微微皺起。
“我不了解那是什麼。”他停頓片刻，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不過我看你好像很了解，所以那個身影或許本就是屬於宇宙的一部分。”
不得不說。
察言觀色這一方麵。
ai看起來確實比大多數人要強很多。
眼見伊恩點頭。
新托尼老師這才繼續開口。
“就像是之前我們遇到過的罪惡重新滋生，如果在你對這個宇宙的了解當中，那是本該存在於我們宇宙的事物……”
“它們就終將重新出現。”
投影切換，天空中出現過的巨大虛影被重新模擬出來——那個端坐在白骨王座上的存在，空洞的眼窩中燃燒著可怕的火焰。
很顯然。
能被攝像鏡頭捕捉下來。
黑暗之神納爾就絕對不隻是虛幻的事物。
“嗯，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伊恩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主宇宙的完整性？必須足夠完整才能衍化出多元。”
“正確。”
數字托尼的投影點頭。
領帶上的藍星條紋閃爍著微光。
伊恩也跟著點頭。
“你點頭做什麼？”
數字托尼的電子音裡罕見地帶上了一絲困惑。
他一向都有些無法判斷出伊恩的思維邏輯，特彆是在伊恩開口後，他更是意識到了自己作為人工智能的局限性。
“我覺得這很好啊。”伊恩咧嘴一笑，麵罩覆蓋著的嘴巴大的誇張，裡麵的牙齒潔白無比，帶著一絲絲陽光大男孩的感覺。
“早晚我要在自己嘴裡刻畫維度魔神召喚法陣。”他的眼睛突然亮起興奮的光澤，“我都不敢想那樣的生活有多幸福！”
這是真的心動。
伊恩的夢想就是躺著吃魔神。
聞言。
新托尼老師的全息投影直接陷入了靜音模式。
他再次觸及到了數據庫盲區。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還有五分鐘。”數字托尼生硬地轉換話題，對於自己無法理解的領域，人工智能選擇了不去聊。
“嗯，是的。”
回歸的時間要到了，伊恩對此心中有數，他抓住最後的時間支付給了奇異博士一點魔力，然後炫空了奇異博士的冰箱。
“這裡的哈根達斯比我那裡的好吃，估計良心未泯。”隨著實力的提升，伊恩也有思想覺悟，絕對不白拿信徒一針一線。
他吃的很舒服。
哈根達斯、三明治、可樂——甚至連冷凍層的速凍餃子都沒放過，沒有什麼是伊恩不能吃的，隻有西藍花是他不願意吃的。
“鐺~”
回歸的鐘聲忽然在伊恩耳邊敲響。
世界宛如定格。
伊恩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
他抓緊最後時間把最後一瓶汽水灌進嘴裡，想要打嗝，卻礙於自己的身體素質太強，所以失去了這一種平日裡的美好樂趣。
有些遺憾。
不過他還是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死寂持續了整整三分鐘。
“終於安全了麼。”地板突然“哢嗒“一聲輕響，一塊活動地磚被頂開，尼克·弗瑞的鹵蛋頭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媽惹法克！“他左右張望，表情顯得有些懊惱的感覺，“怎麼沒有人提醒我，那家夥就是這個鬼地方供奉的邪神？“
對此。
新托尼老師也是轉頭看向了鹵蛋頭。
“如果你沒有偷懶，去擦過那邊的雕像，你就會發現根本不需要人告訴你這一點”新托尼老師的影指向大廳角落一尊神像。
那是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