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陽光像是被一層柔和的紗布濾過。
溫柔地灑落在一座靜謐的花園當中。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與鳥鳴。這裡沒有塵世的喧囂，也沒有屍山血海一般的汙染，它有的隻有寧靜與和諧。
“神聖的Holyshit啊！”
在天堂。
不能隨便說普通的臟話，伊恩隻能是震驚的說神聖的臟話，他腳下是永遠不會枯萎的草地，三十碼開外的場景是真的讓他大驚失色。
誰能想得到呢。
伊恩剛入天堂。
就在一張白色雕花鐵藝茶幾旁他看到了自己的祖父。
也就是超人的養父。
當然，這並不是讓伊恩大驚失色的原因，他情緒有些波動劇烈，主要是老喬納森·肯特正與一位優雅的女士共進下午茶。
那位女士穿著像是從四十年代時尚雜誌上走下來的長裙，舉手投足間儘顯優雅的感覺，明顯上天堂之前就不是什麼普通家庭的女人。
瑪莎·韋恩！
布魯斯·韋恩的母親，蝙蝠俠的媽媽。或許哥譚當中沒有一個人不認識她，甚至就連最危險的小醜都不敢在蝙蝠俠麵前多提她。
此時。
這位蝙蝠俠的母親看起來正和超人的父親相談甚歡。如此一幕誰來誰不驚掉下巴，反正伊恩現在的情緒屬實是有些難以言喻。
自己的祖母瑪莎還活著呢，祖父就在天堂裡愛上了另一個瑪莎？該說祖父是過於專一，還是祖父真的太想要進步一下所以努力在傍富婆啊！
問題是都到了天堂。
也不需要再努力了啊！
“哦，我有錢的布魯斯叔叔，難道真要變成我的叔叔了麼……”伊恩揉了揉眼睛，就在他胡思亂想時，老喬納森突然轉過頭來。
那雙在人間飽經風霜的眼睛在天堂依然炯炯有神。
“我已經預感到你回去之後會亂說什麼了，小子，快過來，讓我先打你的屁股一頓。”老喬納森好像對伊恩的出現並不意外。
他語氣親切的對伊恩用“惡狠狠”的表情打趣了一句。灰白的鬢角整齊地梳在耳後，紅潤的臉頰上掛著伊恩隻在克拉克留存的錄像裡見到過的笑意。
天堂的靈魂能夠選擇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年齡和形象，很顯然，如今老喬納森·肯特所選擇的形象就是一個祖父該有的年齡和形象。
也就是他離世前不久，最後刻印在克拉克腦海裡的模樣。農場生活的人總會老的更快一些，歲月在很早的時候後就在老喬納森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他臉上刻下的每一條皺紋都記錄著堪薩斯農場的陽光與風雨。
“哦，祖父……打我屁股可以，但是打瑪莎·韋恩女士的屁股可不行。”伊恩主要還是擔心自己仍舊存活於世的瑪莎祖母知道這件事後會傷心難過。當然，這並不影響他下意識的掏出相機，對準了兩個人按下了十幾次快門。
對此。
瑪莎·韋恩女士失笑的搖了搖頭，“如果想要讓我的孩子給你打錢，我給你寫一封信，效果肯定遠好於造我和你祖父的謠。”
兩個人看起來關係好像有些清白。
不過也有可能是偽裝。
伊恩帶著狐疑的走近了兩個人所在的長桌。
“看來是我誤會了，好吧，我本就是小孩，以小孩之心度成人之腹也很正常。”伊恩捏著手中的珍珠項鏈看向了瑪莎·韋恩。
“我想這是你的東西，韋恩夫人。”他已經意識到珍珠項鏈是誰塞到自己褲兜裡的了，那個總是喜歡偷偷摸摸搞事情的蝙蝠俠布魯斯·韋恩。
哥譚怪老爺平日裡肯定沒少練手上的本事，伊恩到現在都沒回憶起對方是何時塞的項鏈，這明顯是布魯斯知道項鏈能指引自己找到瑪莎。
又摸了摸另一個褲兜。
伊恩撇撇嘴。
自己老爹克拉克就沒聰明到塞什麼遺物給他。不過好在不隻是瑪莎·韋恩沒事，自己的祖父老喬納森·肯特也是沒有遭到汙染侵害。
再次看向周圍。
整個天堂好像受汙染最嚴重的地方就是天使們的聖城，以及外麵的那個天堂之門了，生活在這裡的靈魂仍舊受到著來自於上帝的庇護。
就在伊恩若有所思的時候。
“小子，他們把你送進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在我們麵前發呆的。”老喬納森用手揉了揉伊恩略顯蓬鬆亂糟糟的頭發。
他粗糙的手掌帶著很是溫柔的力度。
伊恩抬頭看向了滿臉打趣的祖父，他還是忍不住抬起相機哢哢拍了幾張。或許人間的瑪莎祖母會喜歡這些照片。
“等我整理一下頭發。”喬納森出人意料地配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本就很整齊的銀發，甚至還調整了一下格子襯衫的領子。
他仿佛知道伊恩想要做什麼。
當來自於天堂的照片定格在相機當中，伊恩發現了老喬納森在照片上呈現出了帥小夥的模樣，那或許是他希望自己愛人看到的樣子。
“所以.你們兩個人真的不是在約會？”伊恩小心翼翼地問，相機仍然舉著，隨時準備捕捉任何有價值的畫麵。
“親愛的，天堂沒有"約會"這個概念，我們隻是很好的朋友，而且我和你的祖父，也都恰好都對人間的事情感興趣。”
瑪莎·韋恩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伊恩從不知道有人能把翻白眼這種動作做得如此標準。
“差不多吧。”老喬納森喝了口茶，他指了指遠處，“我們住得近，有時候聊聊家常，有時候看看孩子們。”
順著老喬納森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伊恩看到了一個農場小屋，以及一棟並不算豪宅的小洋樓，兩處區域好像真的距離不遠。
仿佛冥冥之中有看不見的大手在進行天堂居民的居住地規劃。
“好吧，我信了。”
伊恩不想要多事，他覺得不管事實如何，自己都該當一個單純的孩子，不要多事，畢竟身處天堂就該明白上帝對一切事情都早有安排。
“嘶~”
想到這裡。
伊恩覺得天堂的空氣可能有毒。
自己什麼時候能有如此哲學的思想層次了。
“我就知道這個孩子思想太不健康了。”瑪莎·韋恩女士再次翻了個白眼，她指了指茶幾上的茶壺和兩個茶杯。
伊恩湊近一看，發現茶杯裡的液體並非普通的茶水，而是如同鏡麵般映出人間的景象——超級英雄們在忙著拯救地球。
哥譚的所有街道都是空無一人，隻剩下破碎的混凝土與扭曲的鋼筋。曾經喧囂的犯罪之都如今隻剩下風聲在廢墟間嗚咽。
像是某種不可名狀的哀鳴。
那些曾經的高樓大廈，如今隻剩下被拔走後的斷壁殘垣，死寂一片，好似連風都仿佛帶著恐懼，不敢在這片死寂之地久留。
墜落人間的天使們一個個都像是紮根在了地上，他們不再歌唱，而是發出一種低頻的哀鳴，那聲音像是直接在人類大腦深處回響。
令人心智崩潰。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身體和歌聲正在腐化大地。黑色的黏液從天使傷口中滲出，像活物般沿著地麵蔓延，吞噬建築、泥土、金屬，甚至空氣。
鋼筋也都如同活化了的血肉般在蠕動。
一隻由黑液凝聚而成的怪物鑽出，它的形態不斷變化，有時像人臉，有時像蛇身，有時又變成無數隻眼珠組成的團塊。
它發出刺耳的尖叫，超人克拉克瞬間衝上前，一拳擊碎怪物頭部，但下一秒，它又重新聚合，仿佛根本沒有受到傷害。
“我需要有人帶我去分析這些物質！”麵對周圍無數扭曲活化的廢墟殘骸，黑液生物，蝙蝠俠則成功收容了其中一些黑液物質。
最糟糕的是其實是那些剝落的羽毛。每一片脫落的羽毛都在落地時生根發芽，長出類似植物又類似動物的畸形生命體。
它們在企圖將神奇女俠塞進嘴裡————好在神奇女俠足夠滑溜，火神劍沒有什麼作用後，她揮動起了手中的打神鞭。
雷霆在湧動。
有效果，但是效果不大。
畢竟伊恩改造真言套索的時候還隻有一丟丟雷神之力。當然，儘管如此，至少也是讓神奇女俠做出了一些有效的防禦。
“嘭~”
蝙蝠俠扔出了一個炸彈。
將所有物質吸附向了炸彈的中心。
然後。
他就發現自己扔出的炸彈活化了——結合周圍吸附到中心的物質，變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屬於是有點人為加大難度的感覺。
“該死！水呢！給我一點水啊！”
海王在陸地上比較孱弱。
他慌不擇路的滿地亂跑，龐然大物好像對他很是感興趣，不斷的追趕著他，這位DC新神差點也成為龐然大物的一份子。
“布魯斯，我帶你去你的基地！”
超人飛了過來。
他伸手抓住了蝙蝠俠的——天靈蓋。蝙蝠俠整個人都僵硬了，一動不敢動，兩個人就保持著這種老鷹抓小雞的姿態飛向了某一處。
“滋滋滋~”
像是電視花屏的場景出現在了茶水上。
“看來那個地方，布魯斯還做了防止天堂窺探的預防工作。”瑪莎·韋恩毫不奇怪，她知道自己兒子的被迫害妄想症有多嚴重。
“對，我得去找汙染源。”這個時候，伊恩也是想到了自己要進天堂的原因，他需要從源頭解決掉造成汙染的那個筆記本。
當然。
順帶嘗一嘗天堂的花花草草，飛禽走獸，建築磚瓦，還有所謂的聖湖裡的水味道如何……美食家走到哪裡都必須要謹記自己是個美食家。
“沒味。”
伊恩在拔了一些花朵塞進了嘴裡，由於沒有能夠收到係統反饋的經驗值提升，他略顯失望，這一幕看的老喬納森在瑪莎·韋恩麵前略顯尷尬。
好在瑪莎·韋恩隻是輕笑了一聲，沒有多加評判伊恩的異食癖行為。
“你有錢的布魯斯叔叔，或許願意花大價錢，買一些他媽媽的照片。”瑪莎·韋恩在伊恩準備離開前主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著。
“好好好，韋恩夫人您的建議真棒。”伊恩聞言也是眼前一亮，不禁感慨起瑪莎·韋恩不愧是嫁給資本家的女人。
相機對準瑪莎就是一通連拍間，他已經開始在心裡盤算銷售策略：側臉是一個價，正臉是一個價而微笑更是另一個價。
這個叫什麼。
叫舉一反三。
伊恩老爺一向很有當資本家的天賦！
“韋恩夫人，我有一個商業提案，一定爆賺。”伊恩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有商業頭腦的人，當然會想要抓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瑪莎·韋恩優雅地放下茶杯。
微微挑眉。
“哦？”
她沒有看到老喬納森默默戴上了耳機。
下一刻。
伊恩的驚世智慧就被這位韋恩夫人給感受到了。隻見，伊恩雙眼放光，表情有對未來的憧憬，語氣也充滿了興奮的情緒。
“或許我們該合夥賣贖罪卷，我負責帶人偷渡，您負責安置——我馬上就要去救天使們了，所以我在人間賣點贖罪卷真的不過分！”
伊恩雙手合十。
像是宣布一項偉大的發明。
“……”
韋恩夫人愣了好一會兒。
她轉頭看向了正在低頭喝茶的老喬納森。
“這個孩子為什麼能在天堂？”
直言不諱的詢問，滿帶著韋恩夫人的詫異，然而，麵對這個簡單的問題，戴著天堂造耳機的老喬納森是一點都沒有聽見。
他還在低頭喝茶。
沉默不語。
伊恩完全沒察覺到氣氛的微妙，繼續激情推銷：“我們不賣給奸犯科，殺人犯，專門挑那些罪有可赦的有錢資本家賣。”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我足夠善良，活該進天堂就和回了家一樣嗎？”他是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
這百分百滿足上天堂的自我判斷標準。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韋恩夫人扶額，深深歎了口氣：“伊恩，如果你真想賣贖罪券……你得去找布魯斯的父親。”
她終究還是給伊恩指了條明路。
“那我的韋恩伯伯呢？他是在桌子底下嗎？”伊恩蹲下身掀開桌布，沒有找到蝙蝠俠的父親，他抬頭困惑的看向了韋恩夫人。
“……”
瑪莎·韋恩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能開口說些什麼，她的眼神有些暗淡，沉默了一瞬，隨後隻是對著伊恩搖頭不語。
老喬納森咳嗽一聲，拍了拍伊恩的肩膀。
“彆問了，孩子。”
他的有線耳機裡有沒有放歌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聞言，伊恩眨了眨眼睛，超高的情商讓他在這一刻也是明白了老韋恩的情況。
他看來得去地獄裡找老韋恩了，不過或許這也並不是什麼壞事，他快找到地獄的入口了，想來地獄裡贖罪卷的價肯定更高。
沒準還有惡魔出價呢。
一邊想著。
伊恩一邊摸了摸自己屁股後麵裝死的牛頭。事實證明惡魔也不是不能夠上天堂，這個世界還是那個捷徑總比困難多的世界。
“你或許該去拯救世界了，孩子。”韋恩夫人看起來被勾動了某些情緒，她並不憤怒，不過還是提醒了一下伊恩該離開了。
“好的，好的，韋恩夫人，祖父，我確實得去拯救世界了，MVP將永遠是MVP。”伊恩端起茶杯非常豪邁地一飲而儘。
老喬納森露出欣慰的微笑。
“加油，孩子，我們會看著你又一次拯救世界，看起來你比你爸爸厲害很多。”他用溫和的語氣給予了伊恩鼓舞。
聞言。
伊恩的金色眼眸再次亮了起來。
“等等！祖父，剛剛那句再說一遍！我要錄下來！”他迅速掏出了四五個相機，準備同時開錄，以防某個相機因為質量問題丟失數據。
“當然沒問題。”
老喬納森笑著重複了一遍，伊恩滿意地檢查錄像，確保畫麵清晰，聲音洪亮。這可是能用來鞭策老爹的珍貴素材。
“老爹該狠狠努力，狠狠證明自己才行。”伊恩深知自己平日裡要多pua一下老爹，讓老爹發自內心的堅信他自己是唯心超人。
瑪莎·韋恩看著這一幕，輕輕歎了口氣，隨後柔聲開口：“伊恩，如果可以……幫我給布魯斯帶一句話。”
伊恩立刻舉起相機對準她。
“沒問題！您說，我錄！有什麼話，您親自說，肯定比我帶話強不少。”這點小忙，無需花錢，所以伊恩一向樂於助人。
見狀，瑪莎·韋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裝。
“布魯斯，你知道，我們愛你。所以，請在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瑪莎·韋恩的語氣帶著一種極為沉重嚴肅的感覺。
她像是在對布魯斯·韋恩進行一些很是擔憂什麼事情的囑咐。
“能拜托您多跟布魯斯叔叔說兩句話嗎？”伊恩在瑪莎·韋恩開口說完後，並未停止錄製，而是向瑪莎·韋恩提出了請求。
對此。
瑪莎·韋恩並未拒絕。
她按照伊恩的請求又進行了一次錄製，複述了伊恩希望他告訴布魯斯·韋恩的話語，於是伊恩如願以償的收獲了一份新的錄像。
“完美！”
伊恩興奮的不得了，這裡不愧是天堂，剛一進來就讓他收獲了足以抗衡蝙蝠俠的手段，天堂果然是會滿足每一個人心中的所求所願。
“再見，韋恩夫人，還有我的勤勞祖父，！等把老爹培養成唯心超人，就讓老爹來看您！”伊恩滿意地合上了十幾個相機。
他向兩人揮了揮手，也是知道自己該抓緊時間了——或許布魯斯能夠找到解決克係汙染的辦法，不過終究還是需要他除掉汙染的源頭。
否則春風吹又生。
天知道汙染源什麼時候會從被限製的區域擴散出來。上帝的心思沒有人能夠猜的透，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邪神老爺吃掉邪惡的克蘇魯汙染源頭。
“總會再見的，不用著急。”老喬納森慈祥地笑著，他注視著伊恩回頭看了一眼後，就徑直飛起來衝向了如今看起來恐怖邪異的聖城。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伊恩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花園儘頭，天堂的微風拂過，花瓣輕輕搖曳，靜謐的庭院恢複了安靜。
“總會再見麼。”
瑪莎·韋恩低頭抿了一口茶。
她感覺茶有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