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間,即使在夢中,鹿今朝也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掉進了冰窟中。
她完全動不了了。
明明是做夢,明明她都沒感覺到自己在夢中有身體,她卻覺得,自己被那隻鬼,發現了。
它分明,看到自己了。
它一直在盯著自己看。
怎麼辦?
要跑嗎?
可是,動不了。
為什麼在夢中,會動不了?
鹿今朝的大腦陷入了混亂,她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理智與冷靜在夢中仿佛被削弱了一大半,連思維的運轉也變得遲鈍了起來。
“必須要跑。”
她感覺到了恐懼與冰冷,她看到那隻鬼動了動,以一種極其詭異的,不自然的姿勢向自己靠近。
不能...不能被它抓住。
哪怕它看起來,並不是一隻多強的鬼。
可,被抓住的話...就糟糕了。
一種說不清的危機感籠罩在鹿今朝的心頭,可那危機感也仿佛隔著一層紗,無法直接叫醒此刻的她。
鬼一點點靠近了。
從最深處,緩緩的爬了出來。
鹿今朝甚至不太能看清它的全貌,隻能看到,那種一個扭曲的人體。
冷汗浸濕了身體,明明是夢中,鹿今朝卻真的嗅到了腐爛的惡臭氣味。
那隻鬼...已經近在咫尺了。
它伸出畸形扭曲的手,往鹿今朝臉上抓來。
緊急關頭,鹿今朝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屬於人類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將她從床下拽了起來。
她不知為何,全然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跌落在抓住她的人的懷抱中。
鹿今朝聞到了一點青草的氣味。
她忽然又有了“身體”,視線又變成了模糊的一團,隻能看到眼前極其距離的東西,現在,更是隻能看到坐在床上的女人的衣服。
是她抓住了她。
但是...這不是在夢中嗎?
鹿今朝的大腦有些運轉不過來了,她剛剛不還是這個女人嗎?
現在,她是自己?
但夢總是無序的,鹿今朝也沒有糾結。
她不太能感受到“懷抱”的感覺,隻覺得是一團虛無抱住了自己,女人似乎在說話,但是鹿今朝聽不清。
她的身體就像失去了骨頭,她試圖站起來,但控製不住。
她想著床底那隻鬼,這裡很危險,於是鹿今朝變得著急起來,艱難的試圖控製自己在夢中的身體,緩緩吐出一個“鬼”字。
然後她聽到了一道溫潤的女聲,在問她:“你是鬼?”
鹿今朝頓時感覺到無語。
但她仿佛變成了牙牙學語的嬰兒,想反駁,卻根本不能正常說話。
“彆著急,我開玩笑的。”那道聲音又說著。
明明是身邊這個人的話,聲音卻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有一種不真實感。
“你叫什麼名字?”那個人又問。
鹿今朝很急,她不能不著急,她不懂為什麼女人還要待在這裡,這裡有鬼,她們應該立刻離開!
但是她動不了。
鹿今朝有些氣急了,幾次試圖控製自己的身體都做不到,於是她乾脆擺爛了,不動了。
“你怎麼了?”她聽到女人的聲音在問。
鹿今朝沒開口,因為她覺得很疲憊,夢中的身體軟弱無力,連開口說話都格外費勁。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不依不饒,鹿今朝在心中歎了口氣,不明白這次的夢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本來沒打算回答,卻意外的發現身體自己動了起來,發出了聲音。
“鹿今朝,我叫鹿今朝。”
見鬼。
話音落下,眼前的場景驟然變化。
鹿今朝又變成了那個女人。
她不再身著常服,而是一身紅色嫁衣。
這衣服太過鮮紅,紅到讓鹿今朝覺得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