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姮抬手,給木栢封擦掉眼淚。
“快去吧,彆讓福伯發現了。”
木栢封接過筆,起身走到紙紮中間。
他在紅纓槍上,一筆一劃,寫上“愛妻楚玲瓏”的名字。
到了下麵,他爹看到了,一定會第一時間認出來。
然後木栢封又走到戰袍前,在上麵畫了一枚平安符的福袋。
又在福袋上模仿著他爹的字跡,寫下“平安”二字。
待做完這些,他將紙紮都拿到牌位前。
和殷姮一起,一點一點的投進火裡。
“爹、娘,這些東西都是我以前用過的,你們彆嫌棄。這些兵書還是小時候你們給我挑的,給你們解解悶。等我從東海回來,一定好好保護嫋嫋和阿離。我還會將阿姮娶過門,讓她當你們的兒媳婦。”
殷姮抬頭,看向牌位。
“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我會守在他身邊,生死不離不棄。”
火光映照著倆人的臉,也將倆人的眼睛熏得通紅。
京城有一個一向生意興隆的胭脂鋪子,今日卻關了門。
鋪子後麵接連著一處小院,此刻的院內,王娉婷和老鄧也跪在幾個牌位前。
紙錢燒得有點多,小院裡煙火彌漫。
“我說去城外,你非不去,要是讓人發現,你這小店就彆想開了。”
王娉婷不服。
“咳咳,鳳家軍又不是逆賊,乾嘛去城外。要不是你攔著,我都想去大街上光明正大的祭拜。這才剛過去一年,你看看外麵,誰還記得鳳家軍為了保家衛國做出的犧牲。這麼多英魂埋骨邊境,這麼偷偷的祭拜,對得起誰?”
老鄧苦口婆心的解釋。
“靖王和靖王妃被趕出京城,明擺著有人不想再讓人提起鳳家軍。若是被發現,明麵上不會說什麼,但秋後算賬就夠你受了。你看那些功勳之後,哪個好好的了,這就是上頭的意圖。”
“我就燒,我就燒。”
王娉婷賭氣,又往火盆裡添了兩遝紙錢,壓住了火苗。
煙霧頓時又升了起來。
沒一會,火苗躥得更旺。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王家就剩我一人了,大不了讓他誅我九族。”
老鄧攔不住,也跟著王娉婷一起往火盆裡添紙錢。
“那我也燒。以前鳳將軍經常請我喝酒,我多給他燒點,讓他在地下多買點酒喝。”
“我給楚將軍燒點店裡新進的胭脂,讓楚將軍做最美的將軍。”
“這些給鳳家軍的將士們。好多都是沒成親的娃娃,到地下遇到合適的姑娘,彆沒錢給聘禮。”
“沒成親的也不隻是娃娃,你都從小鄧變成老鄧了,不也沒成親。”
老鄧急了。
“我從小就是老鄧。我才二十六,我隻是長得老。鳳將軍常說,我是少年老成。”
王娉婷:“拉倒吧,長得醜就是長得醜,鳳將軍就是客氣客氣,你還真當是誇你了。”
“不是醜,是老。”
“好好,老就老。反正看起來都像四五十歲的,老和醜也沒區彆。”
“你快閉嘴吧。”
倆人一邊燒紙,一邊吵架。
本該嚴肅的場麵,硬是讓倆人吵出了喜感。
此刻,遠在鹹城的靖王府。
鳳嫋嫋也跪在牌位前。
那是前幾天鳳嫋嫋和君九淵親手刻的。
等君九淵從外麵回來,見她已經將爹娘和鳳家軍的都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