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用布條把那些三四兩沉的棒槌,儘量結結實實捆起來,再裝上籠屜蒸熟。
一鍋參蒸熟抬出來,放到一旁涼透,然後一邊解開布條,一邊往叉子上擺。
還彆說,這一招果然好使,真就沒有打瓣子的了。
“小許啊,你可真行,得虧咱大隊有你,你說自打你搬過來,咱大家夥兒跟著沾了多少光兒?
小夥子好好乾,叔看好你。
可惜現在沒有工農兵大學生了,不然叔非得推薦你去農大讀兩年書不可,屈才了啊。”
於守廣一邊鼓勵許世彥,一邊感慨著。
“叔,我倒是想去念書呢,可惜沒趕上好時候不是?
現在都恢複高考了,我這點兒墨水早都就飯吃了,我考不上啊。”許世彥惋惜。
其實,他倒是很想去學習學習,主要學畜牧養殖、獸醫一類。
以後養殖場規模越來越大,疫病防治這一塊兒更得嚴格才行。
這些他還是外行,要是有機會,最好找個地方學習一下。
其實要學習的東西挺多,不光是畜牧獸醫,農產品加工、藥材活性成分提取等等,許世彥都挺想學的。
撫鬆地區雖然盛產人參,但一直都是原材料出口狀態。
這個說實話,真的就等於是被外人卡著脖子,價格完全由國外收購商來製定。
這幾年依舊是統購統銷,而且產量不高,還看不出什麼來。
等著過幾年,承包到戶後各家的人參發展起來,再加上各個企業辦參場也都紛紛冒頭。
人參種植行業進入野蠻生長期,而市場調控不及時,造成參農互相壓價。
到最後隻能是國外客戶賺了便宜,參農賠死。
以前吧,許世彥沒多大野心,就想著發展點兒自家的參地,栽上幾百上千丈棒槌。
利用上輩子的經驗,避開一些坑,過自己美滋滋小日子就行。
可是這幾年發生的事,尤其是這個參業用肥的推廣,給許世彥提了個醒兒。
沒有相應措施,可能人參價格暴跌,會比上輩子提前。
如果隻是二大隊,或者說東崗公社掌握參地用肥技術,即便增產,對於整體大局影響不會很大。
可現在是整個兒縣裡開始推廣,三年後,產量會增加到多少?
接下來,可能不僅僅是本縣,臨近幾個也出產人參的縣,肯定會聞風而動,也學習推廣參地肥料使用。
到那個時候,人參產量大幅增長,可上級收購量、收購價格不漲反跌。
參農豐產不豐收?這種情況會不會出現?
八六年之前,國家沒有放開限製,應該不會出現,但是八六年往後,這種情況有很大可能出現。
若真是那樣的話,許世彥這一番好意,很可能反倒壞事。
許世彥隻要一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就覺得背後發寒。
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農民,沒學曆沒背景。
一個被時代推動著,被動往前走的人,有多大能耐能抵抗時代洪流?
“小許,想啥呢?咋還一動不動的呢?發什麼愣啊?”
於守廣見許世彥呆愣愣站在那兒不動,心下詫異,便伸手推了下許世彥肩膀。
“叔,那個麻煩你幫我留意著,要是咱縣裡辦啥培訓班之類的。
你幫我報個名,我得去學習學習。”上大學可能不太好辦,隻能想其他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