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幾個誰都沒回答許世全的問題,可他們這一問一答,卻等於是間接回答了。
車就是他們開回來的,五輛車,就在石家溝的溝口呢。
許世全騰的一下子就站起來了,“叔,你跟我說說,這幾個弟弟都乾啥的?
咋還都開著車呢?又是轎子又是吉普的?”
這年月,能開車的人不是官就是富商,普通人家連摸都摸不著呢。
這一下子開回來五輛,許世全能不激動麼?
不等許成厚細說,胡春花已經領著兩個人從外麵進來了。
“當家的,是咱村支書福海來了。”
“哎呦,是福海啊,快進來。
是我家來客了,這是我大叔,從撫鬆那邊過來的。
說起來你不一定知道,你爹肯定知道,就是我家這坎兒下的那家。
三十多年前搬走的,這不是領著兒孫回來看看麼?”
許世全一見來人,忙站起來,招呼人家進屋。
“叔,這是咱銀礦子村的村支書,薑福海。
他爹你認識,就是我春柱大哥。
我記得以前你們關係都挺好的,好像是薑家還跟我大嬸子有點兒親戚是吧?”許世全趕緊給雙方介紹一下。
說薑福海,許成厚不一定能想得起來。
但是一說薑春柱,那當然記得,都是跟他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夥伴兒呢,那還能忘了?
“哎呀,這是柱子家的福海?我走那時候他才三四歲,還不咋記事兒呢。
出息嘍,這都當村支書了呢。”
許世全這麼一說,許成厚就想起來是誰了。
薑春柱家老大,當初還跟許世先他們一起玩呢。
“許爺?哎呦,我知道,我爹提起過。”
這個爺,說的是爺爺的意思,不是大爺或者彆的稱呼。
“合著是你老回來了啊?好家夥,這排場整的也太大了。
我這中午在家歇著呢,幾個小子就跑我家來了,說是咱村好像來了啥大乾部。
一溜五輛車,又是轎子又是吉普的。
我這還以為是上級領導來視察呢,趕緊就出來打聽。
這一看,車停在石家溝的溝口,我這挨家挨戶打聽,一直打聽到我許叔這兒。”
許成厚在銀礦子村這邊,算輩分大的,跟他年紀相仿的,好多人都得叫他一聲叔。
那薑春柱也是一樣,管許成厚叫叔,所以他兒子就得管許成厚叫爺爺。
村子越小,越注重這些,可不敢瞎叫。
“那些車,都是你老家裡開過來的?
許爺,你家這得是多大的乾部啊?能開車小轎車出門?”薑福海一臉震驚又好奇的問。
他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麼樣的人家,能一下子開五輛車出門。
這也太嚇人了啊,多大的官兒啊這是?
許成厚真沒尋思這麼多。
當初兒子提議,說是要開車回老家,路上不用倒好幾回車,方便。
許成厚一琢磨也是,老家這地方偏僻,回來一趟又是火車又是汽車的挺麻煩,他們這一家子二十來口呢,太折騰了。
不如自家開車,走到哪算哪,想在哪停就在哪停,所以老爺子就同意了。
關鍵吧,家裡有好幾輛車,平常看著兒子兒媳婦出門辦事就開車,許成厚看習慣了也就沒覺得咋地。
他卻忘了,銀礦子是啥地方啊?窮鄉僻壤的小山溝,極少有外來人。
誰家要是來個客,不用到晚上,滿屯子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