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雖然刁蠻了一些,不饒人一些,可長得好看,聰明,性子也爽利,打小玩在一起,知根知底。
最重要的是王熙鳳是真心喜歡自己。
王子騰聖眷正隆。
賈家卻是反之。
鳳哥兒純是因著喜歡他而低嫁。
後來,兩家你來我往的走禮,不得見麵。
賈璉便沒閒著。
拿出在脂粉堆裡混出來的那些心得,時不時的打發人送小玩意去給王熙鳳。
王熙鳳也會回一些親手做的襪子,帕子什麼的。
送東西去王家的小廝,一個個都被王熙鳳提前敲打了一遍,要盯著吃的,穿的,喝的,用的,要讓二爺少喝點酒,少去點那些個不正經的地方。
有一回賈璉著涼了,興兒被王熙鳳叫過去訓了一個時辰。
賈璉自己知自己事。
親娘早死,親爹先前不管不顧,後來醉生夢死。
雖老太太寵他,可這一大家子,分到他這裡也有限。
未過門的妻子管頭管腳的,關懷備至,他十分受用。
就這麼的,即使訂親了不能經常見麵,他反而跟王熙鳳養出了一些真感情。
王熙鳳病了這事,一開始的時候王家壓根沒告訴他,眼見著王熙鳳出氣多進氣少,王二太太才到賈府跟賈璉還有王夫人說了這事。
王夫人不拿主意,隻讓賈璉決斷。
賈璉當然是堅決要娶。
一是他想著衝衝喜,說不定王熙鳳就好了。
二是未嫁女不入家廟。他覺得哪怕娶回來王熙鳳就沒了,他也想讓王熙鳳死後有個正經容身之所,能進賈家家廟,受後人供奉,以後好轉世投胎。
隻是他萬萬想不到,鳳哥兒的病是王夫人搞的鬼。
更想不到,王熙鳳居然對他毫無隱瞞。
賈璉正想得出神的時候,袖子被扯住了,耳朵邊興兒又開始絮叨:
“二爺,二爺,你到底往哪兒走啊?”
賈璉抬眼一看,不知不覺,他已經把後街走了過半,正站在了一戶人家門口,破敗的門洞直入眼簾。
“這是誰家?”
“是璜大奶奶家。”
興兒看了屋子一眼就想拉著賈璉走人。
“怎麼?她家惹你了?”
賈璉問道。
這後街的閒人是很多,但真正得用的人真不多。
而且,他那個好嬸子掌家多年,他還真說不好,誰家能用。
隻看著這家門戶破落,必然是不得用的那種,有心想用一用。
興兒噘著嘴,就差把看不起寫臉上了,一出口就是長長的一串:
“二爺不在內院裡走動,不知道她家的嘴臉,璜大奶奶見天兒去咱們府裡給老太太跟太太們請安,連寧國府也去,那邊的尤大奶奶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秋風。在這後街也是攀高踩低,沒人願意搭理她。爺要是找她一次,萬一用了,能被她家吹破天去還沾上來甩不掉。萬一不用,爺這名聲能被她踩茅坑裡醃出汁兒來。”
賈璉知道隻有下人才知道下人的事,便抬步往前走,邊問道:
“哼,你倒是門清。那你說,我要找人盯著你奶奶的幾個丫頭倒是該找誰?”
興兒一聽,差點就地蹦了起來喊道:
“盯著奶奶的丫頭?這不是在母老虎腦袋上拔虎須麼!”
賈璉抬腿又是一腳:
“滾!你奶奶也是你能編排的,再讓我聽到,打斷你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