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年年明明記得,自己是在在殯儀館參加顧長衛的遺體告彆儀式。
她這是哭暈了,還是哭死了?
怎麼一覺醒來,周圍全變了?
四下黑漆漆的,唐年年伸手往旁邊探了探,忽然摸到身邊有個熱乎乎的人!
而且,還是個男的!
活的!
借著窗外投進來的幽寒月光,唐年年還是看清了男人的相貌。
濃眉高鼻,右臉顴骨下有一顆黑痣,不笑時,平直的嘴角線條總給人一種涼薄寡情的感覺……
“顧長衛!”
唐年年撲在男人身上,放聲痛哭,“我就知道是假的!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就這麼丟下我不管的!”
顧長衛從夢中驚醒。
他沒聽見唐年年說的前麵兩句,連最後這句,也隻聽了個大概。
不過,他能感覺得出,唐年年哭的是真傷心。
可她嫁給他之後,不是又冷又傲,從沒把他這個丈夫放在眼裡過嗎?
就連今晚一起睡在這炕上,也是因為家裡實在沒有多的房間了,這又天寒地凍的,她才極不情願的說,一人一床被子,才準他上了炕。
顧長衛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消了氣,剛剛睡著,她又哭上了。
她在傷心什麼?
“彆哭了,一會兒把媽哭醒了又該拌嘴。”顧長衛扯過屬於唐年年的那床被子,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上。
可剛裹上,唐年年又鑽出來了。
生啊死啊的咕噥著他聽不清的詞,兩條手臂還像鎖鏈似的,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顧長衛冷厲地垂眸看她,“唐年年,你到底想怎麼樣?”
唐年年哭得頭暈,也沒太聽清顧長衛在說什麼。
她現在隻知道,她丈夫好生生的活著!
有血有肉,熾熱滾燙!
唐年年噙著眼淚,忽然吻住了他的嘴唇。
“顧長衛!我不想再耽擱了!我們必須抓緊要孩子!”
她凶狠地扒掉了他的上衣,淚眼朦朧,卻說著令人臉紅心熱的虎狼之詞。
“我們生一堆孩子!隻有這樣,無論哪天你再離開我,我也能從孩子們身上,再看見你的影子……”
饒是顧長衛這樣經受過銅皮鐵骨訓練的鐵血戰士,也禁不住被她這話惹得雙頰緋紅!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
怎麼忽然滿口情話?
顧長衛出神之際,唐年年已經得手了。
三年有名無實的夫妻,終於在這夜圓了房。
……
剛開春的向陽村,乍暖還寒。
唐年年被冷醒,下意識地往旁邊炙熱如火的男人身上貼靠。
“唐年年!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咋還睡著?家裡這麼多活不用乾了是吧!”
老婦人的聲音像一麵鑼,咚咚咚的敲在唐年年的耳膜上,硬生生把她敲醒。
怎麼是老家的口音?
誰啊?
為什麼喊她乾活?
唐年年遲緩地睜開眼睛,隨後就看見一張豐神俊朗的俊臉。
“顧長衛……”
她猛地抓緊了他的衣服,“你彆走!”
“我不走。”顧長衛極力壓住差點上揚的嘴角,淡聲說道:“我去和媽說一聲,今後,我都不走了。”
說完,他將被子掀開一小條縫,起身下床。
他背對著唐年年穿衣服,唐年年的眼睛瞪得像兩隻銅鈴。
她不是驚訝於顧長衛無可挑剔的身材。
她是驚訝於他倆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
黃土坯牆壁,灰撲撲的老式雕花木衣櫃,紙糊的窗子,以及身上蓋的這紅配綠大棉被……
這哪兒啊?!
她發愣這會兒,顧長衛已經穿好了衣服,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