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中軍大帳之外,各路大軍尚未攻城的副將,齊聚於此。
這裡麵足足有半數,都是一路跟著雲徹步入廟堂的老夥計。這些年來,他們雖然戰功赫赫,但當年的“景瑞之恥”卻實實在在的發生在他們家鄉。
好些人因為拓跋王朝南下而家破人亡,和其有血海深仇!
如今北伐,收複帝京。
這是一個訊號,故而從大軍開拔之日起,他們便連番請戰,勢要第一個攻破早已淪陷的帝京,將敵人殺個雞犬不留!
心中熱血早已經沸騰,如同火焰在放肆燃燒,也是一直等著雲帥的命令。
然而,當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
刹那間,落針可聞!
“呼!”
似乎有人在重重的呼氣,在這幽冷的夜晚,吐出火一般的熾熱。
瞬間。
“開什麼玩笑!回京!”
一聲怒吼猛地響起。
下一刻,一位身壯如熊的男子,紅著雙眼,不顧大帳之內的寂靜,當先闖了進去。其身形高大,是戰場上真正的千人敵,以武力晉升的悍血武將!一身血氣熾熱如虹,放在俗世之中,如此武力已經是罕見的三品宗師高手。
不過,軍中素來不喜“凡俗境界”,所謂的九品劃分,並無法真的讓將士們心服口服。
而是以本尊戰功,實際戰力,所以“百人敵、千人敵、乃至傳聞的萬人敵”,才是將士們真正能直觀感受到的一切。
此刻。
熊赫闖入,血氣似乎將中軍大帳都衝的搖晃。
“現在回京?這是哪個狗娘養的出的主意,沒看到我們都攻城了嗎?”
其雙目怒睜,此刻瞪著那傳信兵,將後者嚇得渾身發顫,“咱看你眼熟,十八年前,拓跋部率領那些雜碎打過來,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時,你小子那時候還記事吧?朝堂上的諸公還記事吧?這些年來,將士們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才堪堪扳回一點局勢……”
“如今……”他指著遠處,那正激烈的戰火以及依稀可以聽到的喊殺之音,“你看看清楚,是我們在攻他們的城,不是他們打的我們丟盔棄甲而逃!”
“現在讓回京,陛下為什麼要回京?難道陛下也忘了那奇恥大辱……”
他話還沒說完。
卻見那傳信的當先低頭,“將軍,慎言啊!”
“住嘴!”
同一時間,雲徹冷冽的聲音也突然響起。
他隻是一眼掃過去,方才衝動的熊赫,頓時就覺得似乎有一盆涼水朝著自己撲了過來,他氣的深呼吸了幾口,這才勉力的恢複起了平靜。
“有一句話你說的沒錯。”
這時,看到後者安靜下來,雲徹這才語氣平緩。
“凡事要多問自己為什麼?”
“五日之前,收複帝京的消息,應該已經擺在了陛下的桌案之前,我軍該等來的其實是糧草,而不是這調軍回京的聖旨。告訴我,為什麼?”
雲徹冷眼看去。
實際上,他現在心底也有些不對勁。
最初穿越過來,聽到“景瑞之恥”時,他還真的有一股兩宋的熟悉感,隻是,漫漫曆史長河,多少國破家亡之事。
其中出現類似的也並無什麼。
再加上越發熟悉這個世界,超絕的武力、罕見的珍禽異獸、北部蠻庭,大夏餘澤,一切都那麼新鮮陌生。
這也讓雲徹逐漸忘記這些,轉而從軍,將自己的“天賦”最大化,戰功越高,武力越強!
如今!
十一年的生死征戰,早已經讓他成為沙場千人敵,換做武夫就是三品巔峰武夫!
距離突破二品,隻差一步之遙!
而傳聞,二品和三品武夫的差距,雖是一品之差,但猶如天地之隔。
從沙場千人敵、與萬人敵就能聽出來,這幾乎是真正質變。
一入二品,猶如神明降身,非同凡人。
而雲徹自穿越過來後,一直獲取戰功,就等著這一天。
如今,這一天也終於到了。
麵前的帝京隻要收複,那麼根據雲徹的推算,自己就有可能入二品!
故而。
此刻看到這召他回京的聖旨,雲徹一方麵,想到了記憶中“嶽帥”回京,遭遇趙構、秦檜迫害後的不平。
前人之事就在此,傻子才會回去。
另一方麵,二品突破在即,很快就能領略到“萬人敵”的風景,這他怎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