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身上散發著臭味,火車站不少人都是繞著他們走的。
但白葉槿不在乎,她見兩個泥人朝著自己和林一峰跪下,趕緊上前去攙扶兩人。
兩個泥人跪在地上,先是對著林一峰磕了一個頭,隨後其中一個泥人抬起頭,無視攙扶自己的白葉槿,目光死死的盯著林一峰,一言不發。
戴著蛤蟆鏡的林一峰,雙手插兜,靜靜的看著兩個泥人,沒有說話。
“你們快起來,快起來啊!”
被泥人蹭臟的白葉槿,想要將他們扶起來,但這兩個泥人非常的固執,任憑白葉槿如何攙扶,都不起來。
“林一峰,這怎麼辦啊!”
白葉槿沒了辦法,她目光移動到林一峰身上,發現林一峰沒回應,於是她自己站起來,回到了林一峰身後。
她從未經曆過這事。
這種事,她處理不了。
所以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閉嘴,聽從林一峰的話。
溫和的陽光同時灑在四人身上,卻形成了完全不同的世界。
林一峰和白葉槿沐浴在陽光中,他們的未來如同烈日一樣,光明且廣闊。
而兩個泥人卻仿佛置身在黑暗之中,明明陽光就在眼前,卻難以觸摸。
一副怪異的畫麵在火車站上演,不少進出火車站的路人見此一幕,紛紛繞路,然後投以怪異的目光。
林一峰雙手插兜,神色平靜的從兩個泥人身邊繞過,白葉瑾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跟上了林一峰。
兩個泥人迅速的移動,又跪在了林一峰麵前。
林一峰不語,依舊是神色平靜的跑路,兩個泥人再跟,再跪。
如此重複三次,林一峰終於開口:“起來吧。”
陽光瞬間驅散黑暗,照在了兩個泥人身上。
其中一個泥人聽到林一峰的話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起來,而是重重的叩了九個響頭。
鮮血從泥人額頭滲下,看的白葉槿於心不忍,另外一個泥人見狀,正欲模仿,被林一峰攔住了。
“你哥哥磕頭認了主,你就不用磕頭了。”
泥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連忙看向自己的哥哥,卻發現哥哥麵色平靜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許是跪的久了,站起來的男泥人猛的踉蹌幾步,他穩住身形後,連忙將自己妹妹扶起來。
“洗洗手。”
林一峰拿出礦泉水瓶,他等了幾秒,發現身後的白葉槿正傻愣愣的看著泥人兄妹。
泥人兄妹沒動,白葉槿也沒動,林一峰隻能無奈的喊全名:“白葉槿,來洗洗手。”
“啊?”
“在喊我啊!”
白葉槿懵懂的上前,她看著礦泉水瓶,想說是不是太浪費了,但這句話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
她不笨,她明白現在的自己要言聽計從,少說多做!
被象牙塔保護的學生,相比在社會中打拚的同齡人,察言觀色能力差太多了...林一峰並沒有嫌棄白葉槿。
沒有人生來什麼都會,他能懂這些也是前世在社會中磨練出來的。
礦泉水流嘩啦啦的,將白葉槿手上的泥洗的一乾二淨。
林一峰將礦泉水瓶扔給白葉槿,雙手插兜哼著小曲朝剛剛搭話的婦女走去。
“老板,住宿不,有妹妹!”
“老板,有漂亮的妹妹,去玩一玩?”
毫無新意的攬客方式,但這一次林一峰駐足了。
“帶路。”
“老板,你,你們兩個?”
“我就喜歡這一套,有意見?”
林一峰瞪了攬客的婦女一眼,攬客的婦女連忙擺手,諂媚的笑了:
“沒意見,沒意見,不過老板,你們兩個人的話,妹妹可能放不開。”
“加錢。”
“老板,大氣,您跟我來!”
落在林一峰半個身位的白葉槿紅著臉,她見婦人上前帶路,連忙拉了拉林一峰的衣袖。
“放心,我答應過你了!”
林一峰噠的一下,敲了敲白葉槿腦袋,於是麻花辮開始歡快的搖晃起來。
...
住宿的旅館又破又小,其內隻有一個硬木板床。
但裡麵的氛圍不錯。
粉紅色的窗簾遮住所有的光亮,頂部旋轉著粉綠燈球,讓房間像極了舞廳。
住宿要5塊,妹妹要50。
五黑組排再加50。
當穿著暴露,但滿臉青澀的妹妹進入房間,看著房間內的四個人後,她傻愣住了。
“對火車站附近熟悉不?”
“熟,熟悉。”
沒見過這個場麵的妹妹,回答的結結巴巴,林一峰從口袋中掏出50塊錢,遞向妹妹:
“去買兩套他們能穿的衣服,帶內衣內褲,再買10個饅頭,一碗鹹菜,拿兩雙筷子,買一個澡巾,兩個毛巾,一盒洋火。”
“剩下的錢當你的跑腿費。”
“謝謝,謝謝老板!”
鬆了口氣的妹妹接過錢歡快的跑出房間。
一直告訴自己要閉嘴的白葉槿,見林一峰如此的浪費,她忍不住的開口:
“林一峰,你讓我去呀,給她那麼多錢,她萬一跑路不回來怎麼辦?”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若是壞了規矩,自然有人收拾他們。”
林一峰看似回答白葉槿,實則是對泥人兄妹說的,他目光從泥人兄妹身上掃過,和泥人哥哥對視了一眼。
旅館的小房間安靜了起來,林一峰一屁股坐在木板床上,靠著牆閉上了眼睛:“太困了,我眯一會啊。”
“你快睡一會吧,妹妹回來了我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