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凡將那捆鐵心木靠牆放下，掂了掂手裡的柴刀和錘子。
籬笆破損處有些年頭了，朽木糟糠，不堪一擊。
他走到近前，扯下幾根腐朽的木條，隨手扔到一邊。
然後拿起一根新的鐵心木枝乾，比量了一下長短。
柴刀落下，削去多餘的部分，刀口平整。
他將木樁一頭削尖，對準地麵上的舊坑，舉起錘子。
“咚！”
一聲悶響，木樁嵌入土中幾分。
“咚！”
又是一錘，力道沉穩，不急不緩。
砍、削、量、砸……
動作連貫，透著一股常年勞作的熟稔。
汗珠順著額角滑落，他渾不在意，隻專注於手裡的活計。
院子裡，隻有錘子敲擊木樁的沉悶聲響，和幾隻母雞偶爾的刨地咕噥。
胡天站在原地，看著前輩修理籬笆。
每一個動作，在他眼中都仿佛蘊含著某種玄妙。
樸實無華，卻又暗合某種天地間的韻律
公雞歪著頭，一雙溜圓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那眼神，不像尋常家禽的懵懂，反而帶著一種審視。
一種……仿佛能看穿他五臟六腑，直透神魂的審視。
胡天心頭猛地一跳，後背瞬間繃緊。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隻雞，絕非凡物！
那隱而不露的氣息，甚至比先前遭遇的鐵甲蠻熊，更讓他感到心悸！
這小院裡，果然處處透著詭異和深不可測。
他咽了口唾沫，腳步下意識地想往後挪，卻又不敢動彈。
生怕驚擾了這隻“雞”。
就在胡天心神緊繃，不知所措之際。
那大公雞再次歪了歪頭，然後，竟是口吐人言！
聲音清脆，帶著幾分老氣橫秋的調子。
“新來的？”
“小子根骨還行，就是腦子不太靈光。”
“還需前輩時時點化，方能開竅。”
胡天：“！！！”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
雞……雞說話了？！
這隻大公雞，居然開口說話了？！
而且，它在點評自己的根骨？說自己腦子不靈光？需要前輩點化？
這、這……
一個隻存在於古老典籍中的名字，轟然撞入他的腦海！
神獸！鳳凰？！
難道眼前這隻被前輩隨意飼養在院中的大公雞，竟是傳說中，非梧桐不止，非醴泉不飲，非竹實不食的……神獸鳳凰？！
怪不得羽毛如此鮮亮，眼神如此靈動！
怪不得連前輩這等高人，都要親自喂養！
胡天隻覺得口乾舌燥，心神劇震，幾乎站立不穩。
他看看那氣定神閒的大公雞，又看看那邊專心致誌砸木樁的前輩。
一時間，竟有種荒謬絕倫，卻又真實無比的感覺。
沈靈清和白沐瑤站在稍遠處，聽到這突兀的聲音，也是微微一怔。
隨即，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和……苦笑。
果然，前輩身邊，連一隻雞都如此不凡。
沈靈清見胡天那副快要嚇暈過去的模樣，輕咳一聲，走近幾步。
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自然。
“胡師兄，莫要驚慌。”
“凡哥養的雞，是……是有些靈性。”
她斟酌著用詞，最終也隻能說出“有些靈性”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