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周前，這個男人還是青幫的老大，出入豪宅，呼風喚雨。可現在...
他那張曾經威風凜凜的臉上，留著兩個猙獰的煙頭燙傷，眼窩深陷，空洞洞的，顯然是被人挖去了眼睛。
四肢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像是被人硬生生打斷後，又隨意接上。
他就這樣跪在馬路上，像條喪家之犬一樣乞討。
"聽說..."有人小聲說，"他不敢離開霞飛路半步。林局長說了，敢離開就剁了他。"
眾人不寒而栗。
這就是得罪林瘋子的下場！
張敬堯看著對麵的程虎，想起早上在林宇辦公室的對話，不由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沈仲元和黃根榮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不敢拒絕這個邀請了。
"諸位請進吧。"周瑋站在門口，彬彬有禮地說。
眾人看了眼馬路對麵的程虎，又看了看第四局的大門，心中都升起一個念頭：
今晚這個會，恐怕會改變整個法租界的格局！
第四局二樓會議室。
長條形的會議桌旁，坐滿了法租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幫會老大們規規矩矩地坐著，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囂張氣焰。商行老板們低聲交談，眼神中帶著忐忑。就連三大華董，也都顯得格外拘謹。
沒人敢大聲喧嘩，整個會議室裡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林局長正在處理一些緊急公務，"周瑋站在門口，彬彬有禮地說，"請各位稍等片刻。"
他揮手示意，幾個第四局的人立刻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請各位喝茶。"
看著眼前的茶杯，張敬堯突然想起早上林宇摔碎茶杯的一幕，不由得苦笑。
這次用的不是法蘭西瓷器，而是普通的青瓷杯。
顯然，這也是林宇的刻意安排。
"聽說今天早上，張先生去見過林局長？"沈仲元小聲問。
"彆提了，"張敬堯搖搖頭，"這個瘋子，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那今晚..."黃根榮欲言又止。
沒人接話，但所有人心裡都明白。
今晚這個會，林瘋子恐怕是要立規矩了。
而且...
眾人看著手中的青瓷茶杯，又想起馬路對麵的程虎，心中都升起一個念頭：
這個規矩，恐怕會很殘酷！
二十分鐘後。
林宇才姍姍來遲，一身筆挺的軍裝，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諸位，"他環視一圈，"讓大家久等了。"
在座的人紛紛起身，卻沒人敢說話。
林宇在主位上坐下，點燃一支香煙："周瑋，人都來齊了嗎？"
周瑋翻開名單："回頭兒，除了奈斯利商行的代表人沒來，其他人都到了。"
"哦？"林宇眉頭一挑，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為什麼沒來？"
"他們說..."周瑋壓低聲音，"說這是大乾人的會議，他不便參加。"
"嗬，"林宇冷笑一聲，吐出一口煙圈，"很好。"
他看了眼手表："現在是八點零五分。"
手指又是一敲："十分鐘之內，我要看到人。"
"是！"周瑋立刻轉身離去。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林宇話語中的寒意。
這個法國人的商行，怕是要倒大黴了。
張敬堯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憂慮。
這個瘋子，連東洋領事館都敢燒，對付一個商行，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