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的夜色如墨,一處隱蔽的私人會所內燈火昏暗。江南四公子圍坐在紅木圓桌旁,茶水已經涼了,空氣中彌漫著煙草和焦慮的氣息。
"這事不對勁。"覃長安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眉頭緊鎖,"周特使的話聽著太過完美了。"
孫淩雲抬眼看他:"什麼意思?"
"朝廷突然插手申城事務,要我們聯手對付林宇..."覃長安壓低聲音,"背後的動機恐怕沒那麼簡單。"
盧蕭冷笑一聲:"朝廷什麼時候真正關心過地方上的事?不過是借機削弱我們罷了。"
柳聞一直沉默著,此時才開口:"我們的保安團裝備有限,今天那場戰鬥已經證明,在那些鋼鐵怪物麵前,我們不堪一擊。"
"沒錯。"覃長安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我的保安團隻有兩千人,清一色老式裝備。再投入戰場,隻是送死。"
窗外傳來巡邏的腳步聲,四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交談,直到腳步聲遠去。
"更何況..."覃長安眼中閃過一絲憤恨,聲音低沉,"楊成棟那個老狐狸,趁我父親剛去世就奪權。他是我姑父不假,但這些年對我們家族做的事,大家心裡都清楚。"
孫淩雲給自己倒了杯茶:"楊成棟一直想控製整個申城警備軍。如果我們聽從周特使的調遣,萬一是個陷阱..."
"但不聯手,那支裝甲部隊..."盧蕭的聲音有些發顫。下午的戰鬥場景仍讓他心有餘悸。
"這就是我的顧慮。"覃長安歎了口氣,"聯手吧,可能是陷阱;不聯手吧,又無法對抗那支恐怖的裝甲部隊。"
四人陷入沉默。會所內隻剩下掛鐘的滴答聲,每一秒都像是壓在心頭的重石。
"朝廷的立場很微妙。"柳聞沉思著,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表麵上要平息申城動亂,實際上卻放任楊成棟先行挑起事端。這背後..."
"必有蹊蹺。"覃長安接過話頭,眼神警惕,"我懷疑,朝廷此次派特使來,未必是為了平息動亂,而是另有所圖。"
"你是說..."孫淩雲眯起眼睛。
"我是說,朝廷可能早就知道林宇的存在,知道他那支可怕的裝甲部隊。"覃長安壓低聲音,"他們想借我們之手,試探林宇的底牌。"
盧蕭臉色一變:"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炮灰?"
"很可能。"覃長安點頭,"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彆無選擇。那支裝甲部隊的實力,你們也看到了。"
"林宇確實是威脅,但未必如周特使所說那般可怕。"孫淩雲突然打破沉默,聲音沉穩。
覃長安抬頭:"你什麼意思?"
孫淩雲站起身,走到窗邊,透過窗簾縫隙望向外麵巡邏的裝甲車:"想想看,林宇來申城才多久?短短幾個月,就掌控如此強大的力量。但他為什麼一直按兵不動?直到我們自相殘殺,他才出手?"
"因為他在等機會。"盧蕭插話。
"不僅如此。"孫淩雲轉身,目光如炬,"我分析過林宇的行動模式。他不是個喜歡無謂爭鬥的人。他的目標很明確——控製申城。而他最大的障礙,恰恰是楊成棟。"
柳聞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所以你認為..."
"我認為,即使我們現在聯手對付林宇,事情結束後,楊成棟依然是我們的敵人。"孫淩雲走回桌前,雙手撐在桌麵上,"而林宇,或許可以成為我們對付楊成棟的助力。"
盧蕭眼前一亮:"你是說,我們可以..."
"我們可以表麵上配合周特使,實際上..."孫淩雲壓低聲音,"暗中與林宇達成某種默契。"
"太冒險了。"覃長安皺眉,但眼中已有動搖。
"想想看,覃兄。"孫淩雲直視覃長安的眼睛,"楊成棟奪走了本該屬於你的警備軍控製權。如果能借林宇之手除掉他,申城的控製權將落入誰手?"
覃長安眼中閃過一絲渴望,但很快又被疑慮取代:"林宇會甘心做我們的棋子?"
"不是棋子,是合作。"孫淩雲搖頭,"朝廷遠在千裡之外,而我們,就在這裡。林宇再強,也需要本地勢力的支持。"
盧蕭點頭附和:"沒錯。朝廷的援軍就算到了,也不可能長期駐紮在申城。最終,這裡還是我們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