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這是宮裡送來的。”
阿冬氣都沒有喘勻,雙手將那張請帖遞了過來。
“宮裡的?人呢?”
溫禾疑惑的接過請帖,好端端的李二給他送什麼請帖啊。
要見他,不是一句話就能將他召進宮裡去嘛?
“人已經走了,好像不是召小郎君入宮的。”
阿冬也有些疑惑。
他是從宮裡來的,自然知曉,若是陛下召見,怎麼會發什麼請帖了。
但這上麵的內容他又不敢擅自去看。
隻見溫禾打開請帖,淡淡的掃了一眼後,他臉色渾然一變。
‘李二你大爺!’
這請帖上,竟然是邀請他明日去參加“嘉禾書屋”的開業。
一個以他名義開的書屋,他竟然是被邀請的。
不過如今線裝書還沒有做出來,李二用卷軸來做載體,不覺得笨重嗎?
“小郎君?”
阿冬看著溫禾的臉色有些不對,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了。
“沒事,這個地址你可知曉,明日你駕車送我去吧。”溫禾將請帖遞給阿冬。
後者雙手接過,看了一眼,行禮道:“諾。”
翌日。
溫禾洗漱完畢,吃過早飯後,便出門去了。
李二把書屋選在太平坊。
這地方,出了坊市的大門,幾乎是一抬頭就可以看到皇城的所在。
而且靠近鴻臚寺和大社,也就是皇帝祭祀的地方。
往左邊走不了多遠,就是太學了。
可以說是往來皆鴻儒。
看到地段後,溫禾決定原諒李世民的擅自做主。
這邊就相當於是後世京城的一環,房價高的離譜。
能在此地居住的,不是皇親國戚,便是世家大族。
想要在此地開一家門店,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對麵也有書鋪?”
到達目的地後,溫禾還沒下馬車,就看到對麵有一家“崔氏書鋪”。
不用多問,這一定是崔家人開的。
李世民居然將書鋪開到了這裡。
這是想要和崔家打擂台不成?
而就在溫禾到達後,對麵書鋪內的人也注意到了。
“那便是高陽縣子溫禾?”
隻見一個穿著儒衫的中年人捋著胡子,眉頭緊鎖了起來。
“阿兄,這溫禾太過張狂了,竟然敢在我們對麵開書鋪,這不明擺的挑釁嗎?”
他身旁的一個青年不忿的說道。
“住嘴,你以為那書鋪是溫禾開的!”中年人瞪了他一眼,隻是心中也有幾分怒火。
他們家裡早就傳來消息了,這書鋪是皇帝借著溫禾的名號建立的。
絕對不要莽撞,和溫禾有任何的衝突。
說白了,他們自己也知道,在長安開書鋪,其實已經算是違反了之前的承包協議了。
契書上明文規定,不得在他人承包區域,販賣書籍、典籍。
他們如今隻不過走了一個漏洞,畢竟長安這片區域,現在還沒有承包出去。
溫禾下馬車的時候,正巧和那崔氏的中年人對上了眼。
後者一愣,隨即笑著向他遠遠的行了個禮。
溫禾見狀,也回了一個禮。
此事,周圍已經來了不少人了。
他們自然早就知道此地有崔家的書鋪,原本還想著崔家會怎麼應對,沒想到對方竟然毫不在意。
“這崔氏改性子了?”
站在書鋪門口的李道宗,眼眸微眯。
他知道溫禾來後,擔心後者會被崔氏的人為難,正想出來幫忙,卻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崔氏好歹是五姓七望,他們沒有那麼短淺。”聽著李道宗的話,蕭瑀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
蕭家和崔家有聯姻,算是半個同盟了。
而且五姓七望說白了也是士族。
天下士族同氣連枝,至少在外人外麵是如此。
李道宗沒理會蕭瑀,徑直走了出去。
“小娃娃。”
他高舉著手,衝著溫禾打了招呼。
外頭那些沒有資格進入書鋪的等候的人,紛紛退讓開來。
這些人都是來湊個熱鬨,順帶混個臉熟的。
他們雖然沒有拿到請帖,可也知道那請帖是從宮裡送來的,那今日受邀之人,畢竟是位高權重之輩。
聽到李道宗的聲音,溫禾的臉頓時就垮了下來。
‘你大爺的!’
“見過任城王!”
溫禾咬著後槽牙,狠狠的瞪了李道宗一眼。
後者見狀,大笑著攬過他的肩膀說道:“陛下為你這書鋪可是大費苦心啊,就連太子都請來為你撐腰了,尚書省、門下省、中書省以及六部,今日沒有當值的都來了。”
“高明也來了?”
自從李承乾成為太子後,他幾乎很少出東宮了,甚至連溫禾家都沒有去過。
沒想到李世民今日竟然讓他出宮。
不過……
“這是陛下的書鋪,和我有什麼關係。”
看著這書鋪的樣子,顯然不是臨時準備的。
單單這大門,便是用上好的木材雕刻的,上麵的圖案栩栩如生。
裡麵的裝飾就更不用提了。
這李二是不是誤解我的意思了?
溫禾看著這書屋內的裝潢,不禁有些錯愕。
這樣精致華麗的書鋪,哪個窮苦人家敢進來買書的?
你就是把書賣到一文錢,他們也都不敢踏進來一步。
“臣見過太子殿下。”
一進門,溫禾便看到上首正襟危坐的李承乾。
後者看到他時,嘴角頓時勾起,正要起身,卻見他行了大禮。
李承乾一愣,這才注意到,此刻自己在的場合。
李道宗說的確實沒錯,今天來的人是不少。
宇文士及、高士廉都來了。
杜如晦沒來,應該是當值的緣故。
長孫無忌也沒來,溫禾頓時鬆了口氣,不過長孫渙卻來了。
還有魏征,這小老兒正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不知道是在琢磨什麼。
其他人溫禾就不太熟悉了,但有個小老兒竟然坐在宇文士及的前麵,這地位絕對不低。
溫禾一一行禮問候,直到遇到那個老者的時候,卡住了。
一旁的宇文士及解釋道:“這位是密國公,新任的尚書右仆射,封德彝。”
他就是封德彝?
讓李世民氣的牙癢癢,恨不得將他開棺鞭屍的那一位?
溫禾記得他好像貞觀元年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