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一抬,宋辭晚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手裡的筆正一點點往下傾斜,最後落在桌子上。
睡意清醒了幾分,目光光明正大落在她的臉上,低聲道:“小蘑菇頭。”
“挺好看。”
幾分鐘後,他花了十分鐘寫完最後四篇作文,扔在一邊後,手指敲在桌子上。
宋辭晚瞬間驚醒,下意識拿筆繼續寫作業,耳邊傳來池硯的聲音,“我已經寫完了,回去睡覺吧。”
宋辭晚懵了一會,估計也沒想到她一睡就睡了好幾個小時,不太好意思道:“好。”
第二天早上,周洲特地從家裡帶了豐盛的早餐過來犒勞兩人。
街道上已經沒有雪了,隻剩下冬天的寒冷。
宋辭晚沒睡好覺,走路沒什麼精神,閉著眼睛走幾秒,又睜著眼睛走幾秒。
池硯也好不到哪去,單肩挎著書包,低著頭走路。
周洲果斷沒有說話了,他不了解妹妹,但了解池硯。
有起床氣。
陶袁明早自習去開會了,宋辭晚立著語文書,趴在桌子上偷偷睡覺,旁邊的池硯直接光明正大睡覺。
早自習連著吃飯時間,兩人趴在桌子上睡覺,周洲拍了兩人的照片,發給池硯:當做抄作業的福利。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
晚自習,陶袁明拿著一個作業本進來,放在講台上,“同學們,放下手中的筆,聽我說幾句。”
“寒假作業大部分同學都很認真,少部分同學還算認真,隻有一個同學,可以說是耗子屎了。”
頓時不少人看向周洲,周洲往年敢肯定自己是耗子屎,但今年肯定不是。
畢竟他的作業是抄的池硯的,而且還是池硯和宋辭晚寫的作業。
他撇嘴道:“看我乾什麼,我又沒亂寫。”
“沒亂寫?”
陶袁明拿起他的作文本,翻到最後幾頁,清清楚楚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重複一二三十五六七八九十。
他都快起笑了,“作文寫一二三四的人才,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作業讓彆人寫,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寫一二三四五,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但凡你從一寫到五百,我都沒現在生氣!”
周洲:“……”
他雖然成績不好,但也絕對不會傻到作文用一二三四五寫。
宋辭晚第一時間看向池硯,男生眼皮都沒抬一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寫作業。
果然池硯惹不起。
她默默摸了一下假的助聽器,千萬不要被池硯發現了。
陶袁明這次是真的生氣,指著周洲道:“你去陽台站著寫作文!立馬去。”
周洲:“……”
他是真的委屈了。
不是他寫的一二三四五六七……
等周洲去陽台後,陶袁明氣消了幾分,看向池硯道:“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池硯同學是我們班的第一名,也是年級第一名。”
“1038分。”
宋辭晚已經聽柳嫣說過池硯的分數,但還是很震驚,意味著池硯其他科都沒有丟分。
這已經不是單單學習好了,是他聰明。
陶袁明繼續道:“我們班的宋辭晚同學也很不錯,983分。”
“希望同學們向他們兩人看齊,爭取追上他們……”
說了十幾分鐘的話,才轉戰到陽台,斷斷續續傳進教室:“你……請家長……”
“一二三四五救過你的命?寫作文都不放過它們?”
下課鈴聲響起,周洲跑了進來,氣衝衝的盯著宋辭晚和池硯,宋辭晚第一時間解釋道:“不是我。”
周洲當然知道不是宋辭晚,他咬牙切齒盯著池硯。
池硯懶散的靠在椅子上,不以為意道:“帶著你這副醜模樣滾開。”
明明是池硯說的話,但他卻惡狠狠的看著宋辭晚,宋辭晚默默往另一邊挪了幾分。
最後周洲咬牙切齒的回到最後一排。
連續一兩個月,周洲和池硯都沒怎麼說過話了,大概也是周洲被班主任製裁了。
罰抄作文。
宋辭晚偶爾會“關心”兩人有沒有和好,但也隻是幾秒的偶爾。
麵臨分班,除了周洲,所有同學都在考慮選文選理的事情。
陶淵明估計是帶文科班,一個個約談同學,想將他們全部留在他的班裡。
宋辭晚還沒想好選文還是選理,她成績不偏科,選文選理都可以。
她在等池硯選。
他選文,她就選理。
這天晚自習下,五月份風還帶著穿透衣服的攻擊性,宋辭晚放慢速度騎著自行車。
不多時,男生騎著黑色的自行車從她旁邊往前行駛,漸漸和她齊平。
宋辭晚偷偷瞥了一眼,最近為了防止池硯說什麼話,她一直戴著助聽器。
十幾分鐘後,兩人一前一後行駛進池家,宋辭晚從自行車下來,估計是沒站穩,整個人晃了一下。
池硯從身後拎著她的書包,等她站穩後才收回手。
“謝謝。”宋辭晚道。
看著快一步的背影,池硯伸手拉住她白色的書包,似乎隨口一句道:“選文還是選理?”
“都可以。”
宋辭晚被迫停下腳步,又道:“你選什麼?”
“都可以。”池硯瞥了她的助聽器,沒說什麼,慢悠悠往前麵走了。
宋辭晚:“……”
二樓,臥室
宋辭晚寫了幾分鐘的作業,池硯拿著作業過來寫了,理由是臥室的燈壞了。
半個小時後,男生單手轉動筆,目光落在女生的助聽器上,“宋辭晚。”
聞言,宋辭晚本能側頭看向他,她頭發的兩邊用發夾固定在後麵,露出助聽器。
池硯身形微動,下一秒伸手取下她的助聽器,放在桌子上,他悠悠道:“憋死我了。”
他停頓一下,不快不慢道:“你選什麼,我就選什麼。”
“看著我乾什麼?知道我說什麼嗎?”說到後麵眼尾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