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會議桌上原本擺的也是假花。
自從陳醫生來了以後,送花的人就沒斷過,非常神奇的是有男有女。
陳之倦從不帶走,護士長平日裡喜歡擺弄花草,所以之前那些花都是她修剪完放在花瓶裡擺在桌子上的。
看完病曆後,陳之倦退出個人賬戶,回到休息間後脫了白大褂,拿上車鑰匙,看見桌子上的早飯後,他猶豫了一秒,拎著走了。
陳之倦目前住的房子裡麵很乾淨,乾淨到一點活人味都沒有。
但是狗味非常重。
陳之倦一打開門,一條吃得肥肥胖胖的哈士奇衝了出來,嘴裡叼著枕頭,一邊跑一邊掉毛,它興奮地竄到陳之倦麵前,坐了下去。
看著它那張蠢臉,陳之倦唇角抽搐了一下,從鞋櫃裡抽出拖鞋,“我真的……”
他直接當沒看見,轉身回臥室補覺去了。
沈商年睡醒時,是中午十二點。
外麵的雨總算停了,他抱著被子拿起手機,看到卷卷發來的消息時,立馬清醒了。
打破枷鎖:【嗯呢。】
沈商年想了想,試探性回:【花你喜歡嗎?你要是喜歡的話,我繼續送。】
他等了幾分鐘,沒有得到回複。
昨天好像是夜班,現在不醒也正常。
沈商年放下手機,拉開窗簾看了一眼天氣。
是個陰天,但是也還好。
他找出了一個電影看,一邊看電影一邊擼貓一邊等消息。
陳之倦晚了兩個小時才醒。
外麵的狗一直在刨門,他眼皮動了動,翻過身,摸索著找到手機。
陳之倦半睜著眼睛看了一眼時間。
他臉上睡意惺忪,坐起身,上身穿著一件無袖黑色T恤,露出的胳膊線條觀賞性極高。
他一邊活動脖子,一邊查看了一下未讀消息。
看到打破枷鎖的第一條消息時,他還慶幸還好把早飯帶回來了。
看到第二條時,他僵硬許久。
外麵的風聲都聽不見了,他像個不識字的人,把那一句話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
看到差點快認不出“花”這個字了。
許久之後,陳之倦緩慢敲字:【今天早上那玫瑰,是你送的嗎?】
電影剛好結束,打破枷鎖秒回:【對啊,你喜歡嗎?】
沈商年把這句話發送出去的時候,耳尖通紅通紅的。
他心臟跳得非常快,一會兒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直白了,一會兒又懷疑是不是太隱晦了。
他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一條消息。
二院骨科辦公室此時很安靜。
有醫生上手術,也有去開會的,此時隻有兩個醫生在。
第二周已經換了一組實習生。
這組實習生裡就有徐時鹿。
他坐在電腦桌前幫忙打臨時醫囑,心情很不好,礙於有攝像在,隻能強顏歡笑。
他本來以為今天能碰上陳之倦,誰知陳之倦昨天夜班,今天休班去了。
更重要的是,這周的實習帶教老師換人了,他也不能跟著陳之倦上夜班。
徐時鹿憋了一肚子氣。
門口有人進來時,他聽見了腳步聲也沒搭理。
直到一個小護士疑惑出聲:“陳醫生,你怎麼來了?不是休班嗎?”
徐時鹿立馬抬頭看過去。
陳之倦來得匆忙,身上隨便套了一件白色外套,裡麵是一件黑色內搭,領口比較低,露出了深陷的鎖骨,肌膚冷白。
他平時在醫院裡常穿白大褂,節目組錄製的鏡頭裡全是白大褂,此時一身私服,氣質會比穿白大褂時要顯得更加冷淡疏離一點,引得攝像師頻頻把鏡頭對著他。
陳之倦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紅玫瑰上,“我,我來拿花。”
“啊?”
小護士茫然地看著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一科室的人愣愣地看著他。
陳之倦這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芒刺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