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垂著頭,把玩著那瓶藥膏,青絲垂在肩上,隻露出半張俏豔白淨的臉頰。
她突然聯想到,前世此時,再過不久,鄭爾蘭會給她下藥,害得她病重。
而就是那麼湊巧,傅雲秋也同時病了,還病的很厲害,咳喘不止,她知道蕭琅炎府上有名醫,偏偏將所有郎中都借去。
蕭琅炎聽了傅雲秋的話,可他卻不知道,那次,沈定珠渾身高燒不退,正是需要郎中的時候。
後來,還是她找來的神醫江蠻子替她開藥,才免去了一劫。
這一次,她不能坐以待斃,決定主動出擊,將兩件事利用起來。
想到這裡,沈定珠忽而開口:“明日妾想出門。”
蕭琅炎餘光打量她好幾次了,都見她沉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總算等到她說話,他放下書卷,冷冷看去:“做什麼?”
“買東西。”她說完,就垂下眼眸,以免被蕭琅炎看出端倪。
蕭琅炎眸光幽冷,帶著幾分狐疑,半晌才說:“隨你。”
沈定珠這才靠著馬車閉上眼,感到頭昏沉的厲害,大概是剛剛在船上又經了風。
當天晚上蕭琅炎不在府內,自然也沒叫沈定珠去伺候。
臨睡前,她勉強給破洞的窗子糊了三層紙,才讓寒風不那麼凜冽地往屋子裡灌。
饒是如此,她還是凍得直打噴嚏,身上也微微燙了起來。
沈定珠想著,明日得空,一定要請徐公公找人來為她修一下窗子。
次日起來,她要出門,鄭爾蘭上前追問緣由,沈定珠不願說,更因身子不舒服,臉頰帶著病了的嫣紅。
她有些不耐煩:“王爺允許了的,你就彆問了。”
說著,沈定珠離去,鄭爾蘭盯著她的背影,露出了懷疑的目光。
到了外麵,沈定珠直奔一家不起眼的茶樓,留下了一封信。
正打算回王府時,街道儘頭傳來烈馬震地的噠噠響動,她連忙避讓去了一旁。
一匹紅鬃馬當先,身後跟著五六個策馬的仆從。
沈定珠病得昏昏欲睡,低著頭像打蔫的花兒,連紅鬃馬停在了她麵前,她都不知道。
直至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沈姑娘?”
沈定珠抬頭,眼前的男人,身影高大,劍眉星目,不苟言笑,看著她的目光,卻帶著淺淡的關懷。
沈定珠回過神來:“少將軍。”
周陸離道:“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病了?”
沈定珠無力地點點頭:“應當是染了風寒……少將軍能不能,借我幾個銅板,我想買藥。”
周陸離一怔,旋即掏袖,直接將他的荷包遞過來:“都拿去吧,聽說你現在過得不易,照顧好自己。”
說罷,他重新翻身上馬,準備離去。
沈定珠捏著那袋子鼓囊囊的荷包,急忙道:“來日我有銀子了,就還你。”
周陸離手握韁繩,朝她投來淡泊的一笑:“不必,我當初也受過沈丞相的指點,權當感謝了。”
說著,他一聲輕嗬,馬蹄震震離去。
沈定珠感覺自己燒得渾身滾燙,看他身影的視線也變得模糊許多。
她將這份恩情記在心裡,轉身去了藥鋪,買了幾副傷寒藥,隨後匆匆回到王府。
借用廚房將藥煮出來,趁熱飲儘,隨後沈定珠感覺頭更加疼得厲害,渾身燙得像煮熟的櫻桃。
她回到屋內,倒頭就睡。
可剛沾上枕頭沒多久,她就被一股蠻橫的力道從榻上拽起來。
鄭爾蘭帶著三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竟然直接闖了進來,要找沈定珠的麻煩!
“好個罪奴賤婢,我就知道你手腳不乾淨,敢偷王府的東西,看我在你房裡找到了什麼?”鄭爾蘭舉著那枚古銅幣,頤指氣使。
看見沈定珠非要離府以後,她就覺得不對勁,於是進沈定珠的房間一番搜查,果然讓她看見了屬於蕭琅炎的東西!
一名婆子叫罵:“手腳不乾淨的賤皮子,王爺的東西,你也敢偷,說,剛剛拿出去賣了多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