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來灑掃的丫鬟,倒是有意無意地給沈定珠透露了一個消息。
鄭爾蘭挨了二十大板,都起不來床了,還從早到晚地哭,聽說已經求人給她娘帶話去了。
沈定珠對此無動於衷,天塌下來,她會推蕭琅炎去頂著。
第三日,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乞丐登門了,門房差點將他當成要飯的打出去。
好在徐壽攔住,一番交談,才知眼前這個神情倨傲的叫花子,就是鬼醫江蠻子。
蕭琅炎直接帶著沈定珠與江蠻子,乘馬車去了傅府。
路上,江蠻子得知不是給沈家人看病,他黑瘦的麵孔上滿是不悅,指著沈定珠不斷搖頭歎息:“你這個娃娃,真是……哎!”
到了傅府,恰好碰上太子的人。
他得知傅雲秋病的厲害,派了家仆來送補品,抬了十幾個箱子進去,但禮品再多,太子都沒有親自過來。
想必傅雲秋心裡是失望的。
沈定珠瞧了一眼蕭琅炎,隻見他神色如常地跟著門房入了傅家。
“我不便進院子了,你跟江蠻子進去。”到了傅雲秋的院落外,蕭琅炎止住步伐,跟沈定珠交待完畢,他就隨傅大人前往正廳喝茶。
丫鬟已經提前告知過傅雲秋,江蠻子的來意。
故而沈定珠他們進屋的時候,雲母屏風早已架好,屋內燃著上好的香料,清新好聞。屏風後,傅雲秋倚靠床榻的身影若隱若現。
她伸出一隻皓白的素腕,聲音溫溫:“勞煩沈姑娘帶著郎中跑這一趟了。”
沈定珠還沒說話,江蠻子沒個好語氣:“要不是沈娃娃讓我來,我都不願來!”
傅雲秋麵色一僵,心想這算什麼名醫,頂多是江湖野郎中,脾氣真是狂妄。
她眼底閃過一抹冷色。
把脈片刻,江蠻子越發皺緊眉頭,末了,他忽然站起身,暴躁地說:“沒病還叫我來?不看了!”
他甩袖就走,沈定珠驚訝:“江伯伯……”
然而,江蠻子已經負手,健步如飛地走了出去。
傅雲秋讓丫鬟去追,沈定珠沉下心來,回眸看向屏風後,語氣慢慢:“傅大小姐,郎中的話,我會如實稟奏給王爺,你好好休息。”
說著,她要走,身後卻傳來傅雲秋的淡笑。
“你儘管去說,但我到底病了沒有,想必琅炎隻會相信我的話,你找來的郎中醫術不精,摸不出脈來,不是很正常嗎?”
沈定珠皺了皺黛眉。
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傅雲秋漫步悠然地繞過屏風,臉上神色有些憔悴,笑意卻明晃晃。
“聽說你之前也病了,沈姑娘,真是湊巧呀,”傅雲秋說,“不過,要是大家知道,是你拖著王爺府中的名醫,不讓他們來為我看診,會怎麼想你?”
私下無人的時候,傅雲秋終於露出了她本來的麵目。
沈定珠如畫般精致的眉眼,凝出一抹嫌惡:“我跟傅大小姐截然不同,我的病,至少是真的。”
傅雲秋溫柔地笑,還保持著端莊的姿態:“真真假假又如何,你看,我隻是病了兩天,他就讓你叫所謂的名醫來為我醫治。”
“所以我勸你見好就收,彆太癡心妄想,琅炎若真的在意你,不會連奴籍都不給你消。”
沈定珠不知道傅雲秋怎麼想的,居然覺得她是在裝病搏寵。
不過前世,她已經領教過傅雲秋的手段,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眼瞧著她越靠越近,沈定珠退至門口,餘光瞥見身後人影漸至。
傅雲秋當然也看見了,她猛地拽住沈定珠的手腕,低低地笑道:“你說要是我被你推倒摔傷,琅炎還容不容得下你?”
說罷,她伸手碰倒旁邊窗台上的小花瓶,嘩啦一聲脆響!
正當傅雲秋要撲倒喊叫的時候,沈定珠比她動作更快地撿起瓷片,不等傅雲秋反應,就反手扼住她的手腕,狠狠割出一道傷口。
鮮血登時涓涓流出。
傅雲秋麵色巨變,慘叫一聲。
“你……”
沈定珠先她一步喊出來:“傅小姐,就算是怪病,也有得治,不要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