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龍的接連超車實在是太過於生猛,很多人幾乎都忘了在比賽一開始他就被一起重大的賽道事故給波及了進去。
衝過終點線之後,束龍一直緊繃的神經才剛剛放鬆,潮水般的疲倦頓時從身體的各處湧來,以至於就連右臂和肋骨的疼痛都連帶著模糊了不少。
就是視線的四周一陣陣發黑,他感覺現在自己能看清的範圍就隻有聚焦中心的那麼一點點,連忙找了最近的一個賽道緩衝區把車開了進去。
想要站起身從賽車裡離開,卻發現身上的肌肉沒有一處不在酸脹發疼,根本就使不上勁來,隻能攤在座椅上抬手試圖招呼場邊那些黃衣服進來幫幫忙。
右手使不上力的後果可不僅僅是需要單手把控方向盤。
高階卡丁車沒有安全帶,要想在激烈的高速比賽中不被賽車甩出去,少了一隻手作為發力點的束龍幾乎全程都繃緊了渾身上下所有的肌肉群。
事後,束龍幾乎是被人抬出的賽場,就連最後世冠的頒獎儀式都沒顧得上參加。
當現場的醫護團隊解開束龍早已凝出血痂的賽車服袖口,看到那隻嚴重腫脹發紫的胳膊上還有一條四厘米左右的猙獰傷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就是帶著這種傷跑滿了一整場,還一路從隊尾追到第一的?!
根本顧不上驚歎,現場的人各懷鬼胎,一個個消息紛紛傳遞到各大車隊領隊的辦公桌上。
接下來在酒店安然養傷的幾天,束熊的手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手機卡的國際漫遊一度被打至欠費。
幾乎無一例外,全都是各大卡丁車和低組彆方程式車隊的邀請,當然還有最最關鍵的,青訓試訓邀約!
對於現階段的束龍來說,能加入某一個青訓體係無疑是最至關重要的一環。
一個成熟的青訓體係,不但可以承擔掉幾乎所有的訓練和比賽花銷,它能提供給一個車手的成長資源和職業機會也是尋常野生車手所難以觸及的。
“好的,承蒙貴方的器重,我會認真考慮的。”
放下電話的束龍小心翼翼地舒了一口氣,把手機交還給了自己的老爹。
和這些車隊的大佬們交涉實在是太傷精力了,他現在寧願拖著疼手再去比一場也不想聽見老爹的手機響起,哪怕沒有正式的麵對麵,臉上的拘謹的笑容也幾乎快要凝結固化在臉上了。
聽聞了這邊的消息,還在國內的張馨召集了個團隊正往這邊趕,所以這些交流的任務自然也就隻能落到束龍的頭上。
不然總不能丟給就連日常的對話都磕磕絆絆的束熊吧?
“這次又是哪一家?”
坐在一旁沙發上的老人翹起二郎腿,完全就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他就是束龍父子兩人在決賽前遇上的那個古怪老人,自稱是紅牛青訓的執掌人赫爾穆特.馬爾科。
順帶一提,這兩天束龍的醫療費和住宿都已經被對方給承包掉了,所以現在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這裡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聽他們說是邁凱倫的青訓部。”
“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我......”
不僅僅是邁凱倫,這幾天梅奔、威廉姆斯甚至包括法拉利都有人試圖與束龍聯係過,說真的每一家聽起來都特彆牛逼,好東西太多的時候患上選擇困難症當真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束龍首先排除掉的就是法拉利。
不是說法拉利不好,反而應該說法拉利太好了,儘管已經連續七年與總冠軍無緣這件事多少有些傷感,但他們的資源與底蘊圍場內沒有哪一家車隊敢說比得上的。
問題是,周冠宇現在就在那裡,而且他今年的F4新秀賽季跑得相當不錯,保守估計至少也能拿一個年度亞軍。
如果束龍選擇了法拉利,那麼不管最後兩人之中誰的表現更突出,另一個人的地位瞬間就會變得極度尷尬。
小車隊先放在一邊不談,除了眼前的紅牛,梅奔或許是唯一能跟法拉利資源掰掰腕子的車隊。
不但去年便包攬了車手總冠軍和車隊冠軍,按照今年的積分勢頭來看,估計拿的又是和去年一模一樣的劇本。
說實在的,束龍總覺得自己和梅奔挺投緣的來著,畢竟二者就連崛起的年份都高度重合,這不是純純暗示是什麼?
但就像是前兩天馬爾科給他分析的局勢一樣,現在的梅奔或許並不能算是一個非常好的去處。
互為競爭對手的話聽一半就好,但馬爾科博士的某些觀點束龍覺得還是挺有道理的。
首先這幾年梅奔的車明顯就是獨一檔的火星車,現任的兩位車手也正處於巔峰期,短時間內沒有多少可以摳出來給新人的機會。
像是法拉利則更過分,一直沉迷於進口冠軍,新人想要出頭遙遙無期,就隻能從客戶車隊那裡尋求機會
紅牛就不一樣了,這個青訓出了名的殘酷和內卷,稍微有點不滿意直接就給你涮掉,連第二次的機會都不會給。
零幾年的時候尤為突出,紅牛連續幾個彆人眼饞都饞不來的青訓車手,有因為頭發太長看不順眼被踢掉的,有因為戴眼鏡看不順眼被踢掉的,還有單純就是看不順眼被踢掉的......
但它的的確確是沒有背景的車手最容易上位的平台,手裡掌握著有絕對話語權的F1席位就有足足四個,至於上位之後能不能把握住機會就隻能看車手自己的本事了。
“Max你應該也認識,來之前他告訴我你們曾經對他有過許多幫助,而且他還說你絕對是一個非常出色的車手。當然他的話我也不能完全信,不過看喬斯的那張臭臉我覺得很有必要親自來考察一下。
結果很明顯,目前我對你很滿意,你在前兩天的比賽裡因為對勝利的渴望所誕生出超越極限的奇跡,這也非常符合我們紅牛的精神不是嗎?”
三年前那個在加油站被束龍一家三口幫助的落魄男孩,今年就以不滿十八歲的年紀成為了紅牛二隊的正式車手,並且還一舉創下了F1史上最年輕的車手和F1史上最年輕獲得積分的車手兩項奇跡。
這支青訓確實很愛給年輕的車手機會,以至於經常做出一些在外人看來堪稱揠苗助長的決定,就像是他們品牌的商標一樣,令人匪夷所思的瘋狂。
尼基.勞達前陣子才在Max身上吃了癟,但確保車手席位這樣的條件不是說拿出來就拿得出來的,哪怕是如今到了束龍這裡他也不敢做出言之鑿鑿的保證。
Max的成就說明了馬爾科這個老家夥的眼光毒辣,但是年輕的車手在賽道上不管不顧的魯莽,也是讓絕大部分車隊望而卻步選擇觀望的原因。
束龍看了一眼自己麵板裡新出現的那個詞條,心裡其實也已經對現有的選擇有了一定的傾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