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山啟走過去,抱起那個冰坨,小心翼翼的靠近中了咆藤跟劇毒的情血兔,然後雙掌一合,冰坨驟然粉碎,紛紛向情血兔身上落去。
然後山啟縱身一躍遠遠的跳開。
當那些粉碎的冰沫接觸到情血兔的身體,猛然一股焦臭刺鼻的濃煙升起,還有一股吱吱作響的聲音源源不絕的從煙霧之中冒出來,就好像用烈火烹油在炸什麼活物一般。
煙霧越來越濃,氣息越來越難聞,許多靠前的丹師不由自主的後退,知道一刻鐘之後,這股聲響才慢慢的沉寂下來。
有個道童一抄手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個巨大的蒲扇,上前猛烈的揮動幾下把煙霧驅散,眾人這才看清,原來躺在地下奄奄一息已經成為肥料的那頭情血兔正在掙紮著爬起。
雖然它此刻十分的虛弱,但是通過它的動作,每一個人都看到了一件絕無可能的事實,它活過來了!
掌聲比雷鳴更加響徹!
這才是丹師們最終追求的極致,於不可能中創造可能去挽救生命!這是每一個醫者的夢想,現在他們全部親眼目睹了。
山啟不再謙虛,昂首站在那裡享受著萬眾的讚譽。此刻他不高大的身形如此偉岸,連沈離也不由自主的敬佩起來。
在一份事業中做到這一點,幾乎也就坐到了極致,無論是誰都可以此生無憾了。
等一切結束,又下人上來牽走那個被用作實驗的情血兔,雖然它腳步蹣跚,確實可以自由行動了。
然後山啟打開了第三個托盤,上麵是一本顏色古拙的殘卷!
四葉蠱本!
眾人終於發出了一聲驚呼,他真的帶來了四葉蠱本!
一個道童雙手持著托盤沿著場地遊走,另外三個道童則警惕的跟在他身前身後。
端著托盤的道童走得很慢,漫道可以讓每一個人看清楚四葉蠱本的真麵目,可惜大家隻可看一眼封麵,卻沒有資格一窺全貌。
但是很多人已經很滿足了,畢竟能夠看到這傳說中的聖典,已經不虛此行,更彆提還親眼目睹了一份奇跡的誕生。
就是這一過程足足耗去了一個多時辰,才讓每一個人都看到了四葉蠱本,刀捅回到山啟身邊,然後他才慢慢的開啟了第四個托盤。
其實最大的懸念是這個托盤裡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竟然還要比四葉蠱本更重要,甚至可以做為壓軸之物。
然而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托盤之上竟然隻有一紙信件,山啟拿起信箋道:“近日,我星耀宗新宗主繼任,麵對宗門四分五裂的格局十分痛心,遂決意整頓。重新整合一十九堂,並另立九個新堂,這是宗主的手令,請雲州太一堂堂主接令!”
此言一出,人人的目光都向牛丹師看了過來。
牛丹師也是一怔,隨即臉色十分難看起來。
當年星耀宗一十九堂之所以分裂,便是因為那一代的宗主不能服眾,如今時間久遠,雖大大義仍在,可是這些分堂早已各自為政各有傳承,現在山啟忽然強勢而來,先生一番表演讓所有人歸心,然後搞出這樣一件事來,究竟目的何在?
雲州太一堂名為星耀宗雲州分堂,其實早已名不副實,整個分堂裡除了牛丹師隻有香丹和他的徒弟三人而已。
雖然牛丹師自詡真傳,可是早已無人把他當成一回事,現在山啟如此鄭重其事的提出,顯然是在有意打臉。
如此顯赫的星耀宗和如此落魄的太一堂分堂堂主……這落差怎麼如此之大?
蒲宏偉冷笑觀看,顯然早已知道會出現這個橋段。
現在連沈離也明白了蒲宏偉的意思,如果太一堂人多勢眾還好,現在隻剩下一個光杆的真傳,卻要號稱分堂,簡直是在給星耀宗丟臉啊!
但是牛丹師不得不站出來道:“山老師有何指示?”
果然山啟黑著臉道:“牛老師,雲州分堂在你帶領下,怎會如此的落拓,真是讓我星耀宗無地自容。”
牛丹師也冷冷回道:“我輩醫者,治病救人全憑本心,又不是爭權奪利,至於是落拓還是榮耀自在病患心裡,是否給星耀宗丟人,我想山大師遠來,還是不要信口開河的好。”
“師弟,休要胡言亂語,我等皆是星耀宗門下,怎可對長老不敬。”蒲宏偉嗬斥道。
“山大師的本領我自然是尊敬的,隻是其他方麵大家不熟,牛某不好置評。還請山大師明言,星耀宗有何指示給我太一堂。”牛丹師不卑不亢。
山啟眉頭緊鎖,盯著牛丹師看來幾眼,終於拿起信箋當眾讀到:“祖師有言:本宗曆來以救治苦患,修心煉身為本……”
山啟洋洋長篇大論,都是在訴說這星耀宗的來曆和宗旨,然後語風一轉接著道:“……本座接任以來,力求整頓革新,除卻弊端,故而派出宗門長老二十八人分赴各地分堂,有人整頓有人開創,務求宗門麵貌煥然一新,處置長老有臨機專斷子宜各地分堂務必全力配合。”
這段話說的很明確了,在今後一段時間內,山啟做為星耀宗派遣而來的長老要暫時接替太一堂在雲州的決斷職權,直到整頓完畢為止,至於這個時間的長短,卻是沒有交代,或許就此取而代之也未必可知。
牛丹師笑道:“山大師的意思是今後我太一堂就由您說了算了?”
山啟道:“非也非也,我隻是負責整頓,並非取代堂主位置。”
牛丹師道:“要如何整頓?”
山啟道:“何謂布道?至少要門下有可布道之人,你把太一堂搞成如此門庭冷落車馬稀,讓我星耀宗如何布道?”
“所以呢?”牛丹師繼續問。
“不如牛老師退位讓賢吧,換一個更適合的人來做這堂主。否則我都不知何時能完成任務。”山啟也不虛言客套,直接提出來要求,雖然這要求每個人都已經猜到了。
“讓給誰?”牛丹師輕蔑的問。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蒲宏偉看去,即便他臉皮頗厚也有些承受不住,心頭暗罵這不要臉的老東西一定是故意這麼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