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帥都開始甩鍋了,如果自己不接著,到最後搞得誰都沒有麵子。
孫乾隻能硬著頭皮道:“末將願臨時擔任龍城守將。”
石林點頭道:“既如此,那孫將軍就辛苦一下,本帥一個時辰後行軍。”
“諾。”
魏冉望著石林離去的背影咂了咂嘴。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石林這麼做就是不想讓自己擔責。
郭萬鈞和高武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副將,他也不會讓兩人去擔兩萬人的責。
這裡就體現出了孫乾的作用。
孫乾出身寒微,沒有背景,想要往上爬,就要豁出去。
讓孫乾擔任臨時守將,石林回來之前這裡相安無事,那麼孫乾有守城之功。
如果石林回來之前節外生枝,那麼孫乾背鍋。
石林能混到這個地位,用老油條來形容他也不為過。
一個時辰後,石林和高武隻帶了幾十騎兵,便出發去了雙雄關。
郭萬鈞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龍城的副將,名義上是副將,實際上是留下來的眼線。
其實魏冉也在猶豫要不要為了自己的私事,讓兩萬大驪騎兵去冒險。
一直到下午時分。
魏冉終於做出決定,單槍匹馬深入漠北。
孫乾得知他的決定後,表情認真道:“殿下無需顧慮我的前程,我宣誓效忠殿下,而非效忠朝廷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把身家性命托付給了殿下。”
“彆說殿下帶兩萬人,哪怕將龍城的守軍全部帶走,這個鍋,我孫乾也敢背。”
魏冉搖頭道:“我想過了,人多影子大,容易被發現,我孤身一人反而更方便。”
“你去抓來一個與我體型相當的北胡俘虜,我換上他的衣服。”
“打不過,咱可以加入啊。”
孫乾聞言眼前一亮,對魏冉豎起大拇指:“殿下這招魚目混珠真的絕。”
很快,他就抓來一名體型和魏冉相差無幾的北胡俘虜。
魏冉換上一身北胡披甲,順便往下巴上粘了一撮胡子,把長槍捆在馬腹上,彎刀往腰上一掛,妥妥的一位年輕的北胡勇士。
夜晚!
北胡大軍在龍城以北,大概百裡開外的荒漠中安營紮寨。
營地內一處篝火旁,烤全羊滋滋冒油。
正在烤羊的單於部勇士低聲道:“大首領放心,為了我們單於部走向強盛,我一個人的命微不足道,我會將這把彎刀,插入哥舒傑的脖子,用他滾燙的血,祭奠單於部死去的兄弟們。”
單於術拍了拍他肩膀:“隻要我能當上大可汗,我會讓你的兒子擔任其中一個部落的首領。”
說完,他便走向哥舒傑所在的軍帳。
哥舒傑掃視一周,麵色沉重道:“人都到齊了,野利先,宣布戰況吧。”
做了一輪人馬統計的野利先,表情沉重道:“雙雄關一戰,我們一共損失了四萬六千餘人,阿史那部落的三萬人全軍覆沒。”
“衝擊方陣一共損失了哥舒部九千六百餘人。”
“不算攻占龍城的損失,我們一共損失了八萬六千多的人馬。”
這個數字讓營帳內的氛圍很是壓抑。
哥舒傑起身錘了錘胸口道:“此戰是我指揮不利,讓幾位首領損失慘重。”
“待回到北胡王庭,我會給予你們一定的補償。”
單於術搖頭道:“大可汗,談什麼補償不補償?北胡是在你的帶領下走向強大,我相信你能再次帶領我們走向強大。”
“單於術,我的好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單於術的善解人意,讓哥舒傑的心情也變好了許多。
直連鐵樹歎道:“雖然直連部損失了不少人,但我依然相信大可汗的能力。”
安嵐屠舉起酒杯笑道:“大可汗,一場戰鬥的失敗說明不了什麼,隻要我們這些部落首領都還在,就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大可汗不要因為眼前的困境而丟失雄心。”
哥舒傑一掃頹廢,笑著點頭道:“你說得對,既然幾位首領對本汗如此信任,本汗敬諸位首領,來,乾了。”
“敬大可汗。”
待乾了一杯酒後。
哥舒傑催促道:“烤全羊好了沒有?好了就趕緊端上來!”
單於術說道:“我剛去催了,很快就好了,大可汗耐心等一下吧。”
哥舒傑點了點頭,看向心情失落的哥舒芸眉頭一皺:“哥舒芸,還在為你舅舅的事傷心?”
哥舒芸無奈道:“父汗,我了解他,他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人。”
“他?”
哥舒傑麵色一沉:“姓魏的那個小子?”
“嗯!”哥舒芸問道:“父汗真的要給他三萬匹戰馬換回舅舅和阿史那部落的人?”
哥舒傑沉聲道:“竟然你提起此事,幾位首領都在,不如今天就做個決定。”
他目光掃視了三位首領一眼道:“明日,我會派安大人去龍城談判,儘可能將交換人質的籌碼降低,我們草原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舍棄兄弟。”
安道平有些無奈,因為一直都是他跑腿。
“但是。”
哥舒傑話鋒一轉道:“阿史那部落是我們共同的兄弟部落。”
“這份籌碼,也應當由我們共同承擔。”
“哥舒部落願承擔七成,剩餘的三成,由你們三個的部落各出一成,幾位首領意下如何?”
無論是單於術還是直連鐵樹,都是腮幫鼓起,對這個提議咬牙切齒。
但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政變,單於術故作無奈道:“理應如此,單於部沒有意見。”
“直連部也沒有意見。”
“安嵐部沒有意見。”
哥舒傑聞言大喜:“既然如此,那此事就這麼定下了,安道平,明日辛苦你跑一趟吧。”
安道平皺了皺眉。
突然意識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因為其餘三位首領答應的太痛快了。
就算承擔一成的代價,那至少也是兩三千匹戰馬。
如果換做平時,他們肯定會反抗,可是現在,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還是決定給哥舒傑提個醒。
可正打算找機會上前耳語一番,帳篷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一個體格健壯的北胡人,端著一隻熱氣騰騰的烤全羊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