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陳堯的心情很好。
哪怕一大早得知二皇子和三皇子返程的消息,都沒有受到影響。
中午特意讓禦膳房安排了一場家宴。
陳堯、太後、皇後、太子、湘王、二皇子和陳雯兒圍坐一起。
“睿兒,不如等前線將領班師回朝後再返回封地也不遲,為何走的如此著急?”
麵對陳堯的詢問,陳睿神態恭敬,卻語氣無奈:“父皇有所不知,前幾日收到消息,兒臣返京期間,紅蓮邪教行事猖獗,封地百姓苦不堪言,若再不回去……恐怕會愈演愈烈。”
陳堯聞言感歎道:“南川匪患嚴重,讓你待在湘州真是難為你了。”
但他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把陳睿塞到湘州偏遠地帶,為的是不讓他和太子自相殘殺。
兩兄弟幾年前為了太子之位明爭暗鬥,長安的一些官員因為選擇站位的問題,接二連三卷入其中,不是被抄家流放,就是被滿門抄斬。
為了不讓兄弟兩個掐架,他一狠心,就把陳睿趕去了千裡之外的湘州。
陳睿一走,兩兄弟之間的鬥爭果然消停了。
陳睿淡淡一笑:“父皇深明大義,讓兒臣主政湘州自然有父皇的道理,兒臣不敢妄加揣測。”
陳堯點了點頭,看向二皇子陳霆。
發現陳霆正在捧著一塊大骨頭啃的滿嘴流油,頓時眉頭一皺:“陳霆,陳睿是因為封地不太平才回去主持大局,你怎麼也走的這麼急?”
坐在陳霆身邊的太後,笑容滿麵看著陳霆啃骨頭,時不時還幫孫子擦一下嘴。
看得出來,太後是非常寵溺陳霆的。
陳霆急忙放下手中棒骨:“父皇,兒臣是擔心西陲那些小部落因為北湖入侵,趁機興風作浪,所以想提前回去安排軍務。”
這麼說倒也合情合理。
太後看向陳霆,語氣嗔怪道:“朝中那麼多能臣武將,為何非要把霆兒派到西陲吃沙子?就不能換個人?”
“就是,父皇就不能換個人?”
陳雯兒也有些憤憤不平。
陳堯強行解釋道:“母後,西陲邊境封王居多,對封地頗有不滿,派其他人去兒臣不放心,讓陳霆去那裡戍邊,算是委以重任。”
“一來;是讓他看著那些皇室宗親彆亂來。”
“二來;是讓他搜集一些罪證,順便積累軍功。”
“等時機成熟,削掉幾個藩王,讓他們把封地讓給霆兒。”
太後有些不悅:“你若真想封王,還需要軍功?”
“老三未立寸功都能坐擁整個湘州,你這分明是偏袒。”
陳睿失笑道:“皇祖母若是為二哥鳴不平,孫兒願將封地割讓給二哥一些。”
“一些是多少?一郡還是半州?”
太後似乎更加不悅,絲毫沒給陳睿留臉麵:“恐怕你父皇真要那麼做了,你就不舍得了。”
陳睿尷尬一笑,的確不舍得。
蛋糕就這麼大,誰願意把蛋糕分給彆人?
陳霆小聲道:“皇祖母就彆為難父皇了。”
太後咳嗽幾聲,嗔怪道:“你這孩子,就是太耿直了,但凡有點心機,懂點人情世故,也不至於現在連個封地都沒有。”
陳堯似乎在有意無意避開這個話題,沒有接茬,而是詢問陳睿:“何時離開長安?”
“明日一早起程。”
陳堯有些不舍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這時,外麵傳來一道聲音。
“陛下,有關於前線的緊急軍務。”
“呈上來。”
一名甲士呈上來一份火漆封皮的戰報。
當陳堯打開一看,頓時臉色一變,驚呼出聲:“什麼?魏冉被俘虜了?”
皇後突然手臂一抖,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陳雯兒更離譜,碗筷同時掉落。
“魏冉被俘虜?”
太子和二、三皇子都有些不可置信。
太後蹙眉道:“前線不是勝利了嗎?那孩子怎麼會被北胡俘虜?”
陳堯臉色陰晴不定。
隨後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齒道:“魏冉啊魏冉,你……簡直讓朕失望透頂。”
皇後急忙問道:“陛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陳堯甩著手中戰報怒道:“這本是一場大勝利,這小子為了北胡公主深入大漠,結果被北胡大軍包圍成功活捉。”
“混賬,沒出息,朕如此器重他,他竟然為了一個異族女人孤身犯險?”
陳雯兒臉色發白,聲音顫抖帶著哭腔:“父皇快救他,快發兵去救他呀。”
“氣死朕了,真是氣死朕了。”
陳堯氣的來回踱步。
皇後急忙道:“陛下,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當務之急,我們應該快點把人救回來。”
“救?怎麼救?”
“難道讓朕下令,派國丈率兵去進攻北胡大營?”
“國丈若是有這本事,就不會丟掉千……。”
“皇兒住口。”太後嗬斥一聲。
陳堯也意識到失態,立馬改口道:“救,肯定要救。”
“此事不宜聲張,你們幾個誰敢外傳,朕決不輕饒。”
“為何不宜聲張?”陳雯兒傻乎乎的問道。
陳堯沒好氣道:“他將來是你的駙馬,你願意讓相伴一生的男人背上一個當過俘虜的標簽?”
“你丟得起人,父皇還丟不起人呢。”
陳雯兒驚慌失措,忙不迭點頭:“對對對,父皇說得對,此事絕對不宜聲張。”
皇後遲疑道:“那……閔王府……要不要通知一聲?”
陳堯搖頭,掃視一周說道:“誰都不許聲張,朕會讓國丈親自與北胡交涉,無非用那些北胡俘虜把人換回來。”
“你們吃,朕先回禦書房了。”
陳堯走後,陳雯兒嚶嚶嚶哭了起來。
太後揉著陳雯兒的頭發歎道:“哎,那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雯兒今後有福了。”
“唔,皇祖母為何這麼說?”
陳雯兒有些不解,哽咽著問道。
太後笑了笑:“他為了北胡公主孤身深入大漠,由此可見是個重情之人。”
“但他之前願意用北胡公主交換大驪百姓,說明他有家國大義。”
“他沒有率兵去搶人,而是獨自前往,說明他公私分明,做事有規矩。”
“雯兒彆哭,你父皇一定能把他救回來的,你父皇救不回來,皇祖母也替你把人救回來。”
“謝謝皇祖母。”
湘王陳睿眸光閃爍,眼珠微微一轉,起身拱手道:“皇祖母,孫兒吃飽了。”
“孫兒先回府安排行程,明日再去找您辭彆。”
太後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嗯,去吧。”
陳睿躬身退下。
待回到湘王府後,他便寫下一張小紙條交給了元秉春。
“安排一下,找個人把它交給溫夫人,切記,要在明日我們離開長安以後,不要暴露身份。”
“這是什麼?”
元秉春看了眼紙條內容,錯愕道:“魏冉被北胡俘虜?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剛打了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