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敘跟在後麵走進門,察覺到空氣裡淡淡的詭異氛圍,笑著打趣緩和:
“嘉慕今天當伴娘嗎?”
——給前任當伴娘,虧謝斯衍提的出來這麼人渣的要求。
他也真是狠心,不計較手段要為謝家和妹妹的婚姻保駕護航,斬斷她念想。
慕嘉抿掉唇邊溢出的口紅,看了一眼謝斯衍。
見他隻是清清冷冷地站著,沒任何反應,才衝周敘點點頭:
“是。按照謝總的要求。”
——這一眼,就有點楚楚可憐那意味了。
周敘看了心疼,他扭頭看了看謝斯衍,見對方依舊八風不動。
男人徹底無視她,擺明了不準備對昨夜認賬。
兩人恢複成陌生人的交情。
意識到這一點,慕嘉低頭攥攥裙擺,再開口時,她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我要換衣服了,謝總和周總,你們請吧。”
周敘率先出門。
謝斯衍跟在他身後,就在他步子邁出一半時,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忽然回過身來,看著她片刻抬步走到她跟前。
慕嘉抬頭。
四目相對,謝斯衍伸手,拇指擦過她唇角,力道不輕不重,“口紅花了。”
他收回手,語氣涼薄,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下次彆塗這麼豔,不適合你這種寡淡的長相。”
慕嘉:“……”
——慕嘉自認為長得不差。
清清純純小白花,在學校時追她的人不少,從高智商學霸,到小有家境的中產小開……她跟程予安談戀愛,也並不是衝著他的家境。
他們是彼此名正言順的初戀。
正經談的那種。
但誰能想到,談了兩年半,其中有一半時間,他都在被謝斯衍各種明裡暗裡,暗示她分手。
當初,她就不該認識他的那些朋友。
誰能想過當初京大霽月光風的學生會主席,高嶺之花,拒人於千裡,在畢業幾年後暴露出這種利益至上不擇手段的商人品性……
真是令人下頭!
慕嘉托腮思考了半天,也沒弄清楚,剛才謝斯衍特意來化妝間,是專程為了嘲笑她不會塗口紅,還是想說她長相寡淡的?
她低頭看了看指尖,那裡還殘留著昨夜他指腹的溫度。
“慕嘉,該上場了!”伴娘在門外催促。
她回神,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出。
——
婚禮很快開始。
新娘挽著父親手臂緩步入場,燈光溫柔,花瓣紛揚,滿座賓客微笑注視。
這是慕嘉第一次見到謝父,他年近五十,但看著氣勢排場,目光銳利,一看就是上位者當久了。
慕嘉站在伴娘隊列裡。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越過人群,落在等待接新娘的新郎官身上。
程予安走過來了。
他穿著白色的西裝,跟新娘身上的婚紗禮服搭配成一套。
就在慕嘉感覺克製不住眼眶泛紅時,她目光往旁邊挪去,正好看到謝斯衍西裝筆挺,修長的手指搭在膝上腕間帶著名貴手表,坐在前排觀禮。
神色淡漠,仿佛這場婚禮與他毫無關係。
他的目光從新郎新娘,挪動到她身上,片刻,凜了凜眼眸——
慕嘉感覺剛才泛起來的哭意止住了。
她憤憤地看著台下置身事外的男人,心裡升騰起一股隱秘的恨意。
高嶺之花是嗎?
她慕嘉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把高嶺之花拉下神壇,看上位者低頭,高貴者折腰。
於是,婚宴結束,慕嘉主動朝路邊那輛京A車牌路虎走了過去。
她裝作擺弄著自己純白色的抹胸小禮服,頂著一張純欲的臉,半晌為難跟他道:
“這裡好像不好打車,謝總,載我一程好嗎?”
搭車搭到新娘哥哥頭上。
這借口也是非常拙劣。
謝斯衍懶散地坐在豪車駕駛位上,透過車窗上下打量她。
像在待價而沽一件商品。
周敘在後排看著這一切,心想這姑娘膽子還挺大……
靜默半晌。
謝斯衍到底點了頭。
他掐滅指尖的煙,對她道,“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