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為了博得沉蕭的心疼嗎?
黎扶聞言,又道:“你一而再、再而三欺負我,屠家上下全都冷待我,我為自己打算,經營名聲就是錯?心不夠誠,做的好事就不存在了嗎?”
——花月給人當外室,在家中孝順父母、操持家務的她不能厭惡?
她還算體麵,忍著惡心想好聚好散,結果呢?
倒成了她出手的借口?
花月一頓,繼續行刑,眼神瘋狂:
“你對李長琰的真心隻有少許,不過是貪慕虛榮,他一旦不再是太子,你立刻就變臉,背棄愛人,這樣的你,不該死?”
——沉蕭做了修仙者,你一個凡人,何敢以妻子自居?
黎扶:“背棄愛人?李長琰贏不了,那本就是必輸局,我想爭取都能活下去的機會。況且,不是李長恨先承諾會放過我們嗎?為何不說是李長恨背棄承諾?”
——既為修仙者與凡人劃出界限,沉蕭回來做什麼?為何又什麼都不告訴她?她到死,都不知道有修仙者的存在!
花月:“你先動手傷我們,殺你,理所當然!”
——你母親對仙人不敬,竟然敢說沉蕭無情,殺她,理所當然。
——你們家人心中對修仙者有怨,害你們家,理所當然。
——你恨著修仙者,甚至試圖動手,殺你,更是理所當然。
千刀萬剮,剝皮剔骨,都是當然!
花月又剔下第七刀。
沉蕭錯開視線。
不妄手指攥緊成拳,一雙漆黑的眼睛翻湧,紅色在一點點升起。
黎扶笑了,蒼白的臉對著天,笑得瘋狂:
“聽到了嗎?好有道理對不對?不必看她對你的折磨,不必看你遭遇了什麼,更不必看你的處境……隻看你有沒有冒犯他們,就夠了。
“李長恨禍害天下蒼生,殺人數萬,那不是錯,屠珍珍折磨你,助紂為虐,也不是錯。
“隻有你,你躲著他們,他們說你虛偽,心口不一,你黑化對付他們,他們說,瞧,你終於犯錯,該理所當然殺你了。”
——夫君帶回外室,她就該裝成什麼都不知道,躲著他們,不出現在他們麵前,她以及她的家人,都不能表達出任何不高興。
——母親被殺,他們家不該升出怨恨,應該老老實實接受“罪有應得”。
——她母親被殺、親眷下獄,她還是不能生出怨恨,應當躲在角落安安靜靜受著,一點點恨意也不能有。
——她已經眾叛親離,一無所有,受儘苦楚,還害了摯友,她仍然不能回擊,否則就該千刀萬剮、剝皮剔骨。
真是好有道理!
黎扶收回視線,眼眶漆黑一片,嘴角還掛著笑,瘋子一般的笑,聲音輕輕:
“我是人,我有七情六欲,怎能不生出恨?”
沉蕭長歎口氣。
他一步步走過來,天命劍出手,與花月手上的劍合二為一,罩住黎扶。
不必耽誤時間了,動手吧。
他看著黎扶,緩緩開口:
“這六道眾生當中,每日都有許許多多人遭遇苦難,甚至有人的苦難比你更重,但隻有你變成這樣,危害眾生,便不能活。”
紅藍色誅殺劍出手,幾乎罩住天地,整個世界都變了,周圍空氣劈啪作響,彷佛正在撕裂。
周圍百姓驚懼,一臉茫然。
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黎扶聽到這話,抬頭看向他,再次笑了——
“因為有人比我更慘,我就不能生怨了?”
危害眾生?
她和屠仙到底害誰了?
他們口中的眾生……又在哪裡呢?
黎扶看向掌心,黑氣濃鬱到成型,哢嚓一聲,碎裂了。
轟!
黑氣翻湧,沿著誅殺劍衝上天際,原本就暗下來的天,徹底黑了,大顯被黑氣罩住,四處都是驚呼尖叫之聲。
沉蕭花月一怔,眼神茫然。
黎扶麵色蒼白,黑暗中勾起嘴角——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