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暫且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但仍是帶著那一縷笑,嘲諷道,「你們找不到陣眼,還是會輸的……哈哈……」
陳月歆看見有一些不服氣的水蒸氣仍舊落在了瞿星言身上,把他白皙的皮膚燙傷,但青光不斷湧現,死皮又一點點脫落下來,而保護著自己的這道屏障,卻始終牢固,沒有讓一絲熱氣透進來。
直到周圍空氣中的溫度又恢複正常,結界才褪了下去。
瞿星言手裡金輪的鋒刃已經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他以一種比她更加肯定的語氣回話,道,「陣眼嗎?我的朋友會將它碾碎的。」
聞言,藤原中呂的笑意消失了。
她眼色僵了僵,似乎是感受到了那鋒刃上的寒涼。
鏗!!
霎時間,她陡然拆下了發中的一根尖利長簪,挑開了瞿星言手裡的金輪。
但這一個動作已經耗儘了她化在此陣中的靈力,眼見她身邊冒出層層白煙包裹住她,自其中又射出無數迅猛的紫光。
「小心!」
陳月歆大叫出聲,一個箭步縱身躍出,一把將瞿星言從那極其危險的範圍中帶了出來。
瞿星言伸手扣住她的後背,將她壓在自己身上,而後另一隻手淩厲而乾脆的射出手中的金輪。
鋒刃破開紫光,擊中了掙紮的藤原中呂。
滋滋!
自她的身體裡發出一陣陣皮開肉綻的聲音。
兩人跌在地上,陳月歆摔在他身上,美目怒視,掩藏著的還有一絲深深地擔憂,「你知不知道剛才真的很危險,那樣的溫度恐怕連我都支撐不了多久,你就這麼喜歡逞能?」
「我知道,我隻做有十成把握的事,」瞿星言依舊耐著性子沉聲答道,「我若不出手,藤原中呂又會全身而退,我就沒法順勢逼出陣眼,隻是受一點小傷罷了。」
「你可以告訴我,然後由我去做,我靈力屬火,說不定根本用不著受傷就能……」陳月歆快言快語道。
他眉目間雲開月明,伸出手指貼近她的唇邊,打斷道,「下次,下次一定告訴你。」
陳月歆一愣,聲音漸弱,最後索性閉了嘴,她低了低視線,卻正好瞥見他白皙如玉的脖頸和線條如雕琢般的鎖骨。
她咽了口口水,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這副皮囊,生的真好看。
她第一次發現這件事,之前從來沒注意過,眼前的人形也是湛然若神的少年,可謂是一派肅肅如鬆下風,高而徐引的氣質,她的指尖甚至還能感覺到他的溫度和心跳……
「你又腦補什麼呢?」瞿星言驀地出聲,中止了她的遐思。
陳月歆連忙道,「沒、沒什麼!」
她臉上的神情像偷糖吃被當場抓包的孩子,連忙彆開了視線,但卻掩藏不住麵上的窘迫與局促,她作勢要爬起身來,一麵轉移話題道,「藤原中呂怎麼樣了?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怎麼出去?」
他借力半坐起身,然反手扣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完全起身離去,道,「接下來隻需要相信汪文迪就行了,不信你自己看那。」
陳月歆眼下側坐在他兩腿中間,手又被他摁住,一時竟不知如何脫身,隻得依他所言,將視線拉長,看到原是藤原中呂呆著的地方。
那裡已經沒有了藤原中呂的影子,取而代之的,隻有一些燃燒過的痕跡。
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疑惑的目光複又投向了瞿星言。
「藤原中呂在這陣中的靈力已經用完,她必得回陣眼所在處,」他解釋道,「如果快……隻鐘,我們就能出去了。」
他立馬將話題拉了回來,追問道,「你很奇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剛剛到底在腦補什麼?」
「哎呀,我不是說了沒什麼嘛!」陳月歆根本不敢與他對視,她怕自己一不小心醉在那像明月一般的眼睛裡。
他突然道,「原來你喜歡坦誠相對?」
她感覺周邊的空氣比剛才燒起來的時候還要更熱,忙捂住了臉,大叫道,「什麼坦誠相對?我是喜歡坦誠相對的關係,但不是赤身相對啊啊啊啊!!」
「是嗎?」他湊近她水靈靈、紅撲撲的臉頰一分。
「是啊!!」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那下次再跟我說具體的吧。」
瞿星言氣息微鬆,一下仿佛疲累非常,他輕輕的把下巴擱在她肩頭,聲音極輕,道,「好累,讓我休息一下。」
陳月歆愕然,但愕然之後,猛然發覺自己心中有說不出的心疼。
她知道他傷的很重,新傷舊傷、靈力過度消耗,傷到從未在朱雀麵前露出這般樣子的他,如今卻要靠著她休憩。
可是,他說出來的話仍舊是那般輕描淡寫,宛若這些傷筋動骨的痛,分量就像是簡單的沒睡好一樣。
他大可以喊痛,也大可以埋怨陳月歆,若非為了救她,他又怎麼會到這個地步?
他沒有,這是陳月歆心中最難受的地方,她討厭欠人情,尤其對方還是她的冤家。
陳月歆沉默了,沒有反駁他,沒有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