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迪,你快看!」張霏霏抓緊了他的手,皺起眉頭,驚道,「周孟春身上的黑氣……跟它身上的那些咒文紋路重合了!!」
下一秒,它的身體血肉順著這些紋路漸漸裂開,鮮血一點點滲了出來,跟著流進了兩陰碧色燈裡麵。
「不好!」
汪文迪反應過來,將她安置在句芒身邊,又在結界內懸置一把寶劍,自己則攜帶另一把寶劍衝了出去。
劍尖猛地撞上那黑色的光柱,但隻刺進去了一厘,就被那股狂暴的屍氣抵擋住,他深吸一口氣,手上再加了幾成力氣。
與他對抗的屍氣一分為二,也是不肯讓步。
他心裡愈發感覺自己的猜想要成真了。
正在千鈞一發之時,一青一紅兩道劇烈的光芒驟然射了過來,轉眼之間,他身邊就多了兩股力量。
來的正是瞿星言同陳月歆。
兩人的手分彆搭在他左右肩上,眼見就把寶劍又推進去一步。
「什麼玩意兒?」陳月歆望向黑光光柱中,看見裡頭那駭人的場景。
汪文迪沉吟答道,「屍王現世了……」
他還未說完,屍氣摧枯拉朽一般又化為三道!
一邊的瞿星言皺起眉頭,道,「這團屍氣還在變化,我們得趕緊把周孟春弄出來。」
「交給我。」汪文迪與另兩人交換了眼色。
他們也是當即會意,收力撤手,雙雙落到張霏霏身邊,陳月歆又甩開一道焰氣,把結界中的那把寶劍朝汪文迪擲了出去。
雙劍在手,氣息陡然暴虐一般割開了那道頑固的黑光,擴開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他凝神屏息,清光凝於手中,一個用力,拽住了周孟春的一條胳膊。
一刹那,他隻感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自兩陰碧色燈上散出,與他糾纏住,不肯他就此把周孟春帶走,那散發著惡臭的血液自動避開了他手上的清光,蜿蜒著想要越過他的寶劍攻擊他的心臟。
「乾坤無極,道法天下,太上台星,保命護身,心神安寧,三魂光清……」
汪文迪嘴裡快速念咒,周身覆蓋上一層更加耀眼的金色,阻斷了那血液接近他,又聽他繼續念道,「回度往生,心感太冥,黃華真降,飛升上清,既是人身,休同妖為,三光一清,當為我令……破!!」
兩把寶劍同時爭鳴起來,一把陡然轉向兩陰碧色燈的燈芯,另一把則劃開黑光,刺向了燈與周孟春相連之處。
燈身上猛然散出無數黑刺,又震開數道黑光,與他的一把劍僵持不下。
汪文迪一咬牙,轉手握住另一劍,一劍下去,金光乍現,徑直斷了周孟春抓住燈的那隻手臂。
霎時間是血液四濺,四周響起幽幽的哀鳴之聲,一遍疊加在一遍之上,叫的人隻想以頭搶地,實在是太難聽了。
他把斷了胳膊的周孟春從裡頭帶了出來,甩在地上,隻見它身上的咒文開始收縮,引得它一陣又一陣的抽搐,好似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眾人的視線都在它身上時,它突然詭異的半坐起身,然後迅速的用它那隻已經斷了的手,連滾帶爬的自己朝兩陰碧色燈的方向衝了過去,它這姿勢顯然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扭曲而畸形,越看越詭異。
歘!
汪文迪再度甩出三道金光,就炸在它跟前,擋住了它的去路。
它用另一隻手抓撓自己身上的口子,使其裂得更大,而後血液一滴一滴從它的傷口裡凝固成形,紛紛朝兩陰碧色燈飛去。
「殺了它!」瞿星言當即開口,道,「等它的血液全部被燈吸收就晚了!」
汪文迪眯了眯眼,手腕翻轉,射出寶劍,正中它的後背,發出一陣同肉烤焦了一般的聲音。
他將視線投向陳月歆。
陳月歆點了點頭,手中捏了一個法印,念咒時語氣格外的莊重,道,「先天造化,天地靈氣,臨兵鬥者,無所不辟……引天之火,著!」
念完,她雙指為令,驟然指向在寶劍縫刃中掙紮的周孟春。
轟!!
從天而降一道金光烈焰,重重砸在了它身上。
嗷——!!
它麵部扭曲,直至最後一刻,仍是憤恨的望著對它下手的幾人。
天火燒儘之後,自然散去,留在原地的隻有一片黑色的陰影。
在那陰影中,張霏霏看見了一顆反射著寒光的小小光團,「文迪,那是什麼?」
「讓它修煉為犼的精元。」
「我能拿走嗎?」
他笑了一聲,問道,「你想帶給他媽媽吧?」
張霏霏不語,點了點頭,她眼中的情緒極為複雜,昔日張家保鏢隊的一員、熊巍的好兄弟……曆經種種變故之後,甚至連骨灰都沒能留下。
說周孟春是罪有應得,她不否認,但若沒有高氏父子所為,說不定周孟春能接受更為公正的懲罰,何必弄到今天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