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他打斷她,答得十分果斷。
她又沒聲了,隻有悄悄從抱枕後露出來的半個腦袋瓜子,一雙杏目偷偷回望他,正撞上他如鏡子一般的目光。
瞿星言伸手拿下抱枕,無限的接近她的臉。
太近了,近到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他的呼吸本該和他的血一樣,是涼的,可此刻不知為何,他的呼吸裡也染上了溫度。
也許是因為離朱雀太近了。
一定是的。
周圍的空氣都被她的氣息熏染的熱了起來,他的呼吸自然也不在話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你問幾次,我就答幾次,不會煩。」
「為什麼?」她被他的眼神勾住了,除了他的眼睛,挪不開視線。
他忽然笑了,微涼眸子裡的暗火似是燃著起來,道,「因為你笨,我說的話你大多是記不住的。」
「要是我總是記不住呢?」
「那我就一直重複回答你就好了,記不住也沒關係。」
她不罷休,繼續追問道,「你的答案不會變的嗎?」
「不會。」他的聲音有些低啞,但還是清楚的傳到了她耳裡。
陳月歆心中感覺不妙,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離他這麼近了,再繼續維持這個距離……她感覺自己要融化在這一輪月光中了。
她伸手推他。
他抓住她的手腕,貼近自己的心口。
完了,這下怎麼連他的心跳都變得灼熱不堪了?
他眨了眨眼,認真道,「不要推開我。」
她一愣,反射似的立馬收回了手,忙抽出了自己的身體,從沙發上摔了下去。
「哎喲!」
陳月歆屁股吃痛,爬了起來,道,「你就不能拉我一把啊?」
他動了動嘴,但沒說話,為了掩飾在嘴邊的話,他竟把向來不喜歡的小籠包塞進了自己嘴裡。
瞿星言移開了視線,站起了身,自己朝門口走去,道,「吃飯。」
那一瞬間,陳月歆分明看見了他的耳廓,紅的好似被晚霞撫摸過一般。
她逮到了機會,追了上去,得意道,「喂喂,你剛才肯定在腦補,你彆跑,快告訴我你腦補什麼呢?」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餐廳,桌上菜的樣式基本沒變,但加了幾碟餃子,和小盤蘸料,以及幾瓶開了蓋的酒。
再一看旁邊,張霏霏拿了好些彩帶子,係了一圈,這氣氛倒是一下就對味了。
見兩人走來,她忙招呼道,「月歆,瞿先生,快來坐下吧,咱們開飯了!」
幾人圍著圓桌坐下,熊巍也停下了手裡的活計,給酒杯中滿上。
「咱們大家能在一塊過年,我真是太開心了,」張霏霏頭一個舉杯,道,「各位,新年快樂!」
其餘的人也紛紛舉起了手裡的酒杯,異口同聲道,「新年快樂!」
汪文迪動了筷子,嘗了一口麵前的餃子,咀嚼片刻,道,「和阿風做的還是差了點味道。」
畢竟是外賣來的速凍水餃,哪有純手工做出來的新鮮筋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了十幾年,他現在倒越來越懷舊了,道,「以前在村子裡過年的時候,阿風和左右鄰舍都會做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四喜丸子、江米條……這才一年沒吃上,就想了。」
「是啊,」熊巍也跟著回憶起來,稍顯惆悵道,「往年老爺子還在的時候,總會和小姐一起做燒雞吃。」
人走了,就再也吃不到那種記憶裡的味道了。
其實這菜吃的何曾是味道,一直都是心意與情分。
陳月歆開口,想要轉移話題,道,「要是阿夏還在就好了,你說她走的也太著急了,過完年再走其實也不遲的……嘛。」
瞿星言拽了她一把,氣氛愈發的低沉了。
張霏霏望向熊巍,安慰道,「巍哥,沒事的,我們都在呢。」
熊巍低了低頭,從懷裡取出那枚精巧的骨哨,樂觀笑道,「沒關係,我相信阿夏今晚也在想著我們的,不管離得有多遠,我們大家的心總是在一起的。」
見他如此態度,眾人也就放心了。
不過今年過年的確少了些喧囂與熱鬨,到底是劫後餘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