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這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屍體的臉上還帶著妝,隻是那腐爛的皮膚和熏人的臭味,掩蓋不了他已經死亡很長時間的事實。
高玉繩仿佛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頭盯著開車帶自己來到這裡的童桑落。
童桑落沒有從車上下來,漠然的回望著他。
腳步聲漸漸響起,淩亂、嘈雜,不一會兒,周圍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他把視線移向為首的軍官,麵無表情道,「想抓我不用這麼大排場吧?我是良民,一定配合所有調查的。」
「你是反動。」童桑落開口了,臉上掛著一絲扭曲的笑意。
高玉繩道,「我要是的話,那你也是。」
「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高先生這張嘴,總是頗有本事。」軍官將手裡的槍上膛了,對準了高玉繩,道,「或許到了地府裡,還能說服閻羅王他老人家,讓你下輩子投個好胎!」
「慢著!」高玉繩收了幾分銳氣,道,「今日我已是無路可逃了,不知大人可否滿足我一個小小的遺願?」
「說。」
「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聞言,軍官倒是笑了,跟著把話茬拋給了看戲的童桑落,示意由他來說。
原來童桑落就是那個內鬼。
在程玉霜為梅鶴鳴報仇失敗慘死後,他認為跟著戲班子是不會有出路的,他不想死,他想活著,而且想活得很好。
四大名旦為我方提供物資,是抵抗敵軍的一股中堅力量,被敵軍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僅如此,他們還自編自唱、宣傳積極思想,成為不少青年的精神支柱,故而敵軍雖強,卻遲遲沒有拿下這座城池及其周邊地區。
不平等條例一簽,童桑落覺得大勢已去,敵軍遲早會入主神州,不如他趁機投誠,還能撈到不少好處。
他舉報了尚綺霞的封台戲,哪怕其中有對他恩重如山的恩師荀牡丹,他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出賣。
至於那導致尚綺霞死亡的證詞,也是他模仿荀牡丹的筆跡寫出來的。
四大名旦終究全部凋零了,那是被高玉繩視為京劇希望之花的四人。
一一慘死,身敗名裂。
高玉繩在童桑落張狂的大笑中沉默不語。
沒看見他的崩潰,軍官失去了耐心,道,「現在,你作為四大名旦的舉薦人,也可以去死了!」
軍官扣動扳機,砰!!
張霏霏瞪大了眼睛,畫麵恍若有一瞬間的靜止。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不是畫麵靜止了,是高玉繩出手了。
電光火石之間,子彈竟然被他攥在手中,他自己毫發未損。
砰!!砰!!砰!!
軍官連射三槍,同時下令,周圍所有的士兵都對準了中間的人開槍。
高玉繩在一片槍林彈雨中,如在無人之境,步步逼近童桑落,他臉上依舊看不出表情,但語氣卻足以將人凍傷,道,「你一個微末的小角,如此妄為……你越界了!」
童桑落哪裡見過這種場麵,當時就被高玉繩嚇了個半死,苦苦求饒,隻是無濟於事。
在場的人無一是他的對手,全部死在了他的力量之下。
他帶走了荀牡丹的屍體,又辛苦湊齊尚綺霞與程玉霜的屍身,皆就近埋在梅鶴鳴墓地附近的風水之所。
短時間內,他找不到可以信賴與托付理想之人了。
高玉繩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時而唱幾句《霸王彆姬》,時而唱幾句《春閨夢》,時而想一想沈山河,時而想一想高槐夏。
畫麵再度加快了它的運轉。
這回再停下,一陣冷風直迎著臉撲麵而來。
高槐夏的家書斷了兩個月後的某一天,高玉繩沒有等來與自己關係最親密的孩子,等來的是一口靈柩。
是的,高槐夏死了。
不過和沈山河不同,高槐夏是真正意義上戰死的。
隻是對高玉繩來說,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高槐夏也死了。
抬靈走在最前麵的那小夥子眼淚掉的最凶,一見到高玉繩便深深的鞠躬敬禮,示意後頭的戰友們照做。
他道,「高伯,槐夏是好樣的!!」
為了成功執行把炸藥送進敵營的計劃,高槐夏被炸死了。
那場戰鬥我方最終獲得了勝利,可高槐夏卻被炸得四,同隊的戰友在廢墟中搜了三天三夜,也隻找回來破碎的殘肢。
靈柩中甚至都拚不起完整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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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禍事不斷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