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迪盯著坑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滄溟兄抬舉我了,連你都拿它沒辦法,何況是我呢。」
聞言,滄溟麵上的神態倒也沒什麼變化,沉默了半晌,才又開了口,道,「無妨,你還有考慮的時間。」
「孤知道你實力不俗,你既然敢到王城來,孤便告訴你,這能連通二界的九井,隻有孤能帶你前往。你可以仔細想想,孤從不勉強任何人。」
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汪文迪皺了皺眉,繼續周旋道,「誤會,並非我不願幫這個忙,恕我直言,滄溟兄你的實力定然是魔界第一的,你都救不了這朵花,整個魔界也就沒有人能救它了。」
「哦?那看來是孤沒有說清楚了。」他拉長了音調,驀地轉過頭來,眼神睥睨萬物,道,「灝宸在位時,咫尺顏還是完好無損的狀態。」
「天大的誤會,」汪文迪假意鬆開了眉頭,道,「我與他不過是一場切磋的對手罷了!」
話音一落,對方卻突然笑了起來,笑得他心裡愈發覺得不對勁。
他一握拳,凝力拉開了距離。
「你在試探我!」汪文迪猛然喊道。
「答對了。」滄溟淡然道。
他說出了自己試探的結論,輕飄飄道,「你不是魔界中人。」
汪文迪心中一凜,但反而鬆了口氣,道,「你要如何?」
「孤向來通情達理,」他收回了視線,並不驚訝,道,「咫尺顏,你救不救?」
救,順利獲悉九井的情報,通往昆侖,與魔界無半分衝突。
不救,難以離開此處,淪為魔界異數,與魔界免不了惡戰。
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滄溟說的全是實話,而且他必須是一個守信用的君主。
「救可以,」汪文迪思考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做出了決斷,順水推舟道,「你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我也就直說了,我還有幾個朋友,此時就在主城區中,要令他們與我會合,事成後,告知我九井位置,我們就算兩清。」
「是他們吧?」他反問了一句。
說著,滄溟揚起手,在空中一揮,四周的灰色瞬間變得透澈起來,立馬就凝結成了一麵清晰的鏡像。
鏡像中映出的正在城中市井行進的四人,正是瞿星言一行人。
「對。」汪文迪道。
滄溟收了本領,刹那就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一道餘威不散的聲音,道,「孤自會派使者去接他們,你等候便是。」
好在汪文迪向來記性不錯,雖然沒人帶路,也能順暢的返回此前被安排的住處。
桌上的食物已經被撤了下去,門口侍奉的隨從也站在了更遠的位置,張霏霏就在屋內,一會兒坐,一會兒站,眼中的擔憂十分明顯。
他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察覺動靜,張霏霏立刻起了身,迎上前來,關切道,「文迪,沒事吧?」
他拉著她走到離門口最遠的位置,答道,「沒事,滄溟知道了我們是假扮魔族人的事,不過他沒有為難我。」
她聽得心驚肉跳,疑惑道,「這是為何?」
「我心裡也有點說不出的怪異,他還派人去接阿瞿和月歆他們了,」他捏著下巴,道,「我也傳音給阿瞿了,等他們來了之後,再討論後話。」
「你呢?我走之後,一切還好?」他轉而接著問道。
「我很好,門口守著的人除了不讓我隨意出去走動外,沒有限製我,我也和她們聊了幾句。」她乖巧回答,繼續道,「在這兒伺候的,都挺倒黴的。」
汪文迪知道她擅長溝通交流,欣然道,「怎麼說?」
「她們都很害怕滄溟。」她說出了最直接的觀點。
張霏霏捋了捋思緒,跟著補充道,「據我的了解,前任魔主還在位時,王宮中來去行走待命的,大多是男性,如今這情況,是從滄溟即位起形成的,王宮中的女性越來越多,且被他視為地位低下的玩物。」
她歎了口氣道,「我們在大街上撞見的那事兒,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
剖心挖腹,雙雙殞命。
每個人都想脫離滄溟的掌控,每個人都盼望著新的魔主繼位,可惜他實在是太強了,至今為止,還沒有能勝過他的挑戰者。
強權之下,那般壓抑的氛圍也就變得可以理解了。
說話間,熟悉的氣息愈發的近了,緊接著,合上的房門被不客氣的推開,率先跨步進來的人帶來一縷張揚的紅色。
張霏霏抬眼,喜悅道,「月歆!」
往後一看,四人一個不落的走了進來,最後跟著的是那以死氣沉沉為標識的魔尊使者,殷揚。
他朝汪文迪看了一眼,規矩道,「我已奉陛下之命將人帶來,這便複命去了。」
言罷,倒也沒什麼遲疑,又風風火火的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