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逐混沌之後,他和江生之間的距離也並不遠。
汪文迪立刻轉手揮劍,直逼怪物的身後。
雙方夾擊,怪物見勢不好,就要朝那口鼎飛去,江生眼中一動,射出一道白光。
可在汪文迪意料之外的是,他這道白光竟是衝著自己的劍來的。
白光把寶劍架開,卻正擋在了怪物後撤的路上,汪文迪被迫轉手,抬起寶劍立成屏障,將怪物完全束縛住,不過陡然之間,江生的鐮刀已利落的切下了怪物完整的頭顱。
怪物轟然落地,失去了生息。
“咱們這……”汪文迪收了寶劍,撓頭道,“算是有默契嗎?”
“不算。”他也收了武器,自顧自的走到了鼎跟前,果斷的否決了對方的話。
“行吧。”汪文迪撇了撇嘴,跟上他的步子。
他又淡漠的說了一句,“如果你處理的速度能再快一點,說不定可以得到我的認可。”
汪文迪暗自記下了這句話,轉而問道,“這裡又有一口鼎,卻沒有什麼彆的提示,你怎麼看?”
“剛剛那個怪物,”江生盯著鼎,兀自道,“是天犬。”
天犬?
他們之前倒是碰到過一隻天狗,令鬼車覺醒的那個食月天狗。
“天犬和天狗有根本的不同,縱然長得都像狗。天狗食月,但可以禦兵,天犬赤紅,見則有禍。”江生冷聲解釋道。
這下汪文迪算是明白過來了。
據載:有巫山者。有壑山者。有金門之山,有人名曰黃姖之屍。有赤犬,名曰天犬,其所下者有兵。
天犬是一種渾身赤紅的狗,隻要有天犬出現,就預示著戰亂,天下必定狼煙四起。
鼎內仍是混沌一片,恍若是有什麼玄妙在其中。
“你的意思是,第一祭,是為王後懷孕,祭天以觀天象,”汪文迪分析道,“第二祭,是祭戰爭?”
說著,他返回撿起了天犬的頭顱,丟入鼎中,恰好填滿了混沌的空間。
黑光時明時暗,可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動靜了。
“加把火吧。”江生道。
“你自己不能加?”汪文迪挑眉,抬起手將一把猛火投入了鼎中。
江生麵不改色,扯了扯嘴角道,“我討厭火。”
火焰無情的吞噬了天犬的頭顱,卻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在某一個時間點時,火焰達到了最旺盛的狀態。
鼎的下方糅出一道明媚的、如同太陽一樣的紅光,慢慢的擴開了一道同樣帶有夢幻色彩的門。
火星子完全帶走了天犬的頭顱,完成了它的使命,門也徹底開放了。
汪文迪依舊頭一個跳了進去,但嘴邊的笑更深了一些,自說自話的吐槽道,“火也討厭你。”
江生聽見了這句話,不置可否的斂了眉目,也沒耽擱,跳進了門內。
這次的畫麵同樣清晰可見。
在公主九歲之後,遙遠的東方大國派來了使者。
漸漸的,兩國互通商貿,經由她的國度,東方的大國去了更遠的西方,帶回來的物件也越來越稀奇。
她沒有機會見識那些東西,她隻知道,大國很強,強到能輕易的碾碎她的國家,可她的國家在沙漠中,若真的有一天開戰,他們占據地利,對方估摸著也占不到什麼便宜。httρs://
使者會在王室逗留,會留下東西方的各種物件。
王後什麼都不要,卻聽說使者會帶來‘真絲’,這種材料做出來的衣服冬暖夏涼,是上等中的上等、珍品裡的珍品,千金難求,萬金不換。
她每次隻求得一點,然後存起來,不知道存了多久,才湊夠了可以給公主做一件底衣的料子。
公主也漸漸的長大了。
她亭亭玉立,長得很美麗,一對柳眉、一襲青絲,一雙自帶憂思的多情眼,婉婉有儀、般般入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稍顯瘦削,行動時似弱柳扶風,安靜時倒更美,如花照水。
十六歲那年,母親為她做的衣服快要完成的時候,國王竟親自來了宮中。
她隻遠遠的見過自己的父親,每次的時間都不長,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這麼近的父親,感受他的一舉一動,他的一言一詞。
父親給她取了名字,名字即封號。
以寧公主,她叫獨孤以寧。
那天晚上,她開心的拉著母親粗糙的手,告訴母親,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母親沒有說話,隻是淺淺的笑著,為她製作那最後一件、最珍貴的衣服,織衣時,又不自覺的唱起了那首兒歌。
她依偎在母親的腿上,透過那舉世無雙的材料,感受母親十年如一日的溫暖,輕聲道,“阿寧不會再讓母親擔心了,有父親在,我們會有依靠的。”
第二天、第三天……給她的賞賜越來越多,她所獲得的東西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公主才能擁有的,她以為那些都是父親對她的愛,對她和對母親的補償。
但事與願違,僅僅一周之後,新的旨意就傳到了她的麵前。
那是一道和親的旨意,命她三天後,出嫁和親。
她要去的目的地,就是她神思向往已久的東方大國,可在她的夢中,她不該是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去那裡,她應該自由自在的、沒有任何負擔,沒有任何目的的去到那裡,把玩所有新奇的玩意,嘗遍所有與樓蘭不同的美食……
至於她為什麼要去和親,近年來,她的幾個哥哥爭奪王位,致使奸臣趁隙上位,消耗國庫,壓榨百姓。
加上國王老而昏庸,判斷力大不如前,國家日漸衰微。
乘此機會,鄰國舉戰,大兵壓境,本國的軍隊連連吃敗仗,眼看國破家亡之際,隻能出和親之下策,進獻公主,以求援兵。
畫麵倏爾陷入了完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