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陸晚抱的很緊,後背落在他的胸膛上,很熱很燙。
細微的光影透過窗欞勻在二人身上,將那擁在一起的身影拉得狹長。
“我知娘子與彆人不同,聰慧過人,但放娘子一人在家照顧孩子們,我總歸虧欠於你,外頭的流言蜚語甚多,娘子不當一回事,可卻也攔不住他們的嘴。”
外頭的人說話難聽,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
上回那戲子不消停,不知怎的就傳出他與戲子有染的事情,連那故事都編了好幾個版本。
便是城防軍裡頭的弟兄們也要來問上一嘴真假。
即便他們都不在意,可有時候他們的唾沫也是能淹死人的。
身為丈夫,他虧欠於陸晚的,身為父親,他更是虧欠於幾個孩子,自小不在身邊,一去邊關數年,再回故土之時,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
如今這一切安穩的生活,都是娘子辛辛苦苦掙來的。
說到底,他才是個既得利益者,一直以來都享受著陸晚帶來的安逸日子。
如今他又要出遠門,此一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留陸晚一個人在雲縣,心中終歸不安。
“若是將他們的話放進了心裡,我豈不是早就死了?”
“他們要說就說去吧,實在聽不下去,便放一把火出出氣也好。”
陸晚倒是沒什麼彆的心思,他去上京剿滅叛軍也好,去戰場殺敵也好,活著就行,去哪兒都無所謂。
她向來一個人習慣了,她更不是一個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人。
她離了誰都能活。
他抱緊了陸晚,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鼻息間儘是她身上的味道。
“娘子……”他低聲喃喃著,沉磁的嗓音帶著對她的眷念。
“夫君這是在做什麼,可是因為舍不得我?”陸晚用打趣的口吻說著。
這個男人鮮少有表達情緒的時候,這般黏人更是少見了。
“嗯。”
但這會兒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反而是讓陸晚有些吃驚了。
“還有半個月呢。”陸晚推了推他,天馬上要黑了,孩子們也要回來了。
陸家小院兒裡,飯桌上,四清一直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終究還是沒敢,想著還是得先問問爹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去了小海棠的住處接她。
這是陸晚第二次見到李雲香,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正懷著雙胎難產,如今再見,腹部依舊高高隆起,想來要不了多久就又要生了。
她看著停在巷子口的馬車,雖說算不得有多豪華,可普通人家是坐不起馬車的。
目光幾經輾轉,最後落在了陸晚的身上。
明明她們的歲數是差不多大的,可陸晚瞧著卻要比自己年輕許多,低頭看著那抱著孩子的雙手,本該如她那樣白嫩纖細。
可卻枯黃如樹皮,掌心裡更是有常年乾活累積下來的老繭,手指粗短,指縫裡藏著汙垢,很是難看。
布巾裡藏著的頭發更是成了一綹一綹的,因打結而糾纏在了一起。
反觀陸晚,哪怕沒有錦衣華服,卻也乾淨利落,光是瞧著就足夠令人賞心悅目的了。
“娘,上車吧。”
小海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雲香有些局促和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要不我還是坐牛車吧,我怕弄臟了你們的馬車。”
“馬車寬敞坐得下,你還帶著孩子,牛車多有不便。”
陸晚話音落下時,她的頭也跟著垂了下來。
手指不由得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