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陣父子兵,阿爹是阿爹,我是我,你是你,咱們互不相識。”
“你以為我稀罕?”程嘉衍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程嘉衍以後自有一番大造化!”
“是是是,你有大造化,彆死了就行,到時候我還得給你收屍呢。”
四清沒好氣地說著。
卻不知,未來他便是想要給程嘉衍收屍,都未必能尋到他的屍身。
“臭小子,胡說什麼呢,程少爺我啊,生來就是有福之人,哪有那麼容易死。”
“那你最好彆死,也彆給我這個機會。”
四清懶得和他廢話,他還惦記著自己的姑娘呢。
那繡帕藏在了他的胸口,仿佛時時刻刻都能嗅到那一縷幽香,是小海棠身上的味道,很安心。
他想,就算上戰場很害怕,但他有小海棠陪著,就不會害怕了。
陸晚夜裡又開始輾轉多夢了。
夢裡是漫天黃沙裹挾著鋒利的雪,刮擦在人的臉上,陰風呼號,每走一步都深陷其中。
她分不清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因為很冷。
刺骨的冷。
放眼望去,本該是白皚皚的世界,卻灰撲撲的,仿佛連天上下的雪都是灰色的。
雪融進了掌心裡,透著沁骨的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於刹那間驚醒。
“娘子又做夢了。”
直到耳畔落下趙元烈低沉溫和的嗓音,她心裡才稍稍安定了些。
“冷?”
他察覺到陸晚的身子瑟縮了下,盛夏的夜是很熱的,就算是放了冰鑒,也無法全部驅散那股滾燙的熱意。
娘子莫不是生病了?
他伸手探向陸晚的額頭,一片冰涼冷汗。
便迅速起身取來了棉帕浸水濕透再擰乾,擦去她額頭上的冷汗。
“近日來娘子頻生夢魘,可是上天有什麼警示?”
瞧得陸晚如此,他好像也有些不安了起來,心中惴惴。
警示?
陸晚大口呼吸著,雖然每次的夢境都不相同,可卻透露著同樣死亡且肅殺的氣息,每一次的夢,都沒有半點兒生機。
“我也不知。”
她喝了一口趙元烈遞過來的溫水,心中這才舒坦了些。
“那娘子夢到什麼了?”
“雪,下雪了。”她說:“雲縣下了好大好大的雪。”
“雲縣每年都會下雪。”趙元烈安撫她。
“我知道,可下雪的時候,雲縣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仿佛隻有她一個孑然而行。
趙元烈沉默了下去,陸晚每次的夢境都那樣詭異,不知道究竟隻是夢,還是警示。
大雪年年都有,難道這次還有彆的意思在嗎?
是老天爺要降下對他們的懲罰嗎?
可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錯呢?
生存是人的本能。
“也許這隻是一個夢,沒有彆的意思,雲縣今年種上了棉花,城裡的老百姓會有棉衣穿,有大米吃,所有人都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