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子留下來的武器,按理說都是要上繳軍工庫房的,但程大人卻唯獨給了她這把刀。
“趙二姑娘。”
金枝從後門溜出去的時候,就想著家裡人是不知道的。
背後忽的一道清潤的嗓音落下,她驟然揮刀回頭,那刀鋒削去了他一縷發絲,堪堪停留在他脖頸處。
“是你?”
“你來作甚?”
這麼晚了,他這個病秧子不好好待在家中養病,還跑出來。
看他身邊的馬車,似乎等了有一會兒了。
他怎麼知道自己會從後門溜?
這人莫不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心思還真是細密。
“我來給姑娘送件甲衣。”
他轉身將馬車裡的巨大木匣拿出來,打開匣子,裡麵是一件薄如蟬翼的精致甲衣,看款式,還是女款。
甲衣向來都隻有男款,因為人們默認上陣殺敵隻有男子才做得到。
所以女款甲衣鮮少有過。
“這是……”
她用手輕輕觸碰,冰涼之感傳來,隻一眼就能曉得這東西價值不菲,極其珍貴。
“這是我父親早些年在外地剿匪,意外所得,但由於是女款,父親用不上,便差我前來贈予二姑娘。”
林淮生笑吟吟地看著她,臉不紅心不跳。
“真的?”
金枝覺得他的話有幾分不可信,要是林督頭想贈送什麼東西,必然是要大張旗鼓的,因為他就是喜歡那種高調張揚的感覺。
又怎會讓林淮生這大晚上偷偷摸摸地來送?
“淮生不敢欺瞞姑娘半分。”
不敢欺瞞也欺瞞了,總之,東西送到她手裡就行了。
“既是你送的,我也不同你客氣,來日我再想贈你回禮!”
金枝將甲衣穿在了身上,朝他揮手:“病秧子,多謝你的禮物,回去吧,天冷了,彆凍死了!”
林淮生:“……”
其實大可不必說最後一句話的,但……她應該是在關心自己吧?
“少爺,那甲衣可是老爺的珍藏,咱們就這麼送給了一個小姑娘?”
身邊的人這會兒才敢開口說話。
而且那甲衣根本就不是女款,而是少爺開了老爺的庫房,讓人連夜改製成女款的,那甲衣的尺寸,都是按照趙家二姑娘的身體尺寸來的。
明明不曾測量過,少爺卻能精準說出趙家二姑娘的身體尺寸,當真是奇了怪了。
林淮生冷了臉,一改方才溫柔清潤:“再珍貴的東西,若隻是讓它在庫房裡落灰,照樣不過一件廢物罷了。”
“宣義夫人於我林家,是有大恩之人,區區一件甲衣罷了,難道還比不上祖母的性命?”
“想來便是父親知道了,也不會在乎。”
林督頭現在自然是沒時間去在乎一件甲衣,他在乎的是自己老娘的命。
他這個人高調,但卻很摳搜,除了每次會付給陸晚診金藥費外,不會有多餘的東西,這些年他從外獲得的財寶珍玩,也都是當成眼珠子似得寶貝著。
尤其是這件甲衣,刀槍不入,聽說是外邦之物,萬金難求。
他曉得金枝是個嫉惡如仇的,酒樓出了那樣大的事情,她必然坐不住,那些人手段殘忍,麵對一個小姑娘未必就能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