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去,阿娘是拿不下那煤礦的。
“金枝,阿娘並非要那煤礦不可。”
“女兒知道。”金枝重重點頭,阿娘肯定是舍不得自己吃半點兒苦頭和委屈的。
但阿娘要那原煤,是想到今年冬天會很難熬,城裡大多依靠木炭,是遠遠不夠的。
要真如阿娘說的那般,寒冬降臨,今年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丫頭,那戶人家可去不得,那可是一家吃人不吐骨頭的,你這要是去了……”陸大力很是擔憂地看著金枝。
這丫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儼然已經長成大人模樣了。
孩子們都長得太快了,明明在大人們的記憶中,他們都還是那些個奶聲奶氣的奶娃娃。
眨眼的功夫都長大了。
快到他們都來不及反應,來不及細細體會孩子還在懷裡咿呀學語的感受。
他們便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
“我知道的舅舅,他們那樣的人家,能有幾個是好人,我心裡有數的。”
金枝表示自己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
她在阿娘身上學到了許多,也總該是要發揮作用的,不能永遠都活在阿娘的庇護下,也要學著去麵對外麵的風浪。
“也好。”陸晚覺得,也不是不行。
如果彭家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是個可以托付的好人家,那去嘗試著接觸,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但若是個不好的,隻要她不鬆口,她的女兒就誰都彆想得了去。
無非是買不到原煤罷了。
買不到就買不到,她又不是非要那原煤不可,再說了,這天底下也不止彭州城才有煤礦,彆的地方也還有的。
隻是她拿不到買賣文書,就無法購買罷了。
“你如今是長大了,願意替阿娘分擔,阿娘很是欣慰。”
“但你要記住,不論何時,都要以自己為主,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才是這世上最珍貴的。”
“彆的事情都不如你自己重要,明白嗎?”
金枝心裡暖暖的,點點頭說:“我知道的,阿娘的話,我一直都有記在心裡。”
既然金枝願意,陸晚自然會隨著孩子的心意去辦事。
彭家聽聞陸晚願意相看,也很是高興,原本是想著大張旗鼓設一場冬宴的。
到時候請了戲班子去唱戲,敲鑼打鼓的也熱鬨。
但陸家那邊說,姑娘家不愛熱鬨,就愛安靜,彭家也就熄了這心思。
加之金枝說自己性格內斂靦腆,不大愛人多,索性兩家一合計,就說尋個茶樓,讓兩家長輩帶著過去。
隔著屏風相看一番,若滿意自然是好的,不滿意這婚事也不能強求。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但陸晚田裡的瓜還是挺甜的,她打算明年種一片西瓜地,炎炎夏日,自然是少不得這好東西消暑解渴的。
要說宴客辦席,這雲縣裡當屬泰豐酒樓排第一。
兩家各自去了人,苗翠花也是長輩,陸老娘自打來了雲縣,就鮮少出門。
她不識字,也不大會算賬,隻能算些最簡單的。
今日跟著陸晚一起乘馬車出門,緊張忐忑到手心裡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