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一口氣上不來,需要緩很久。
他半躺在床上,回想自己這十幾年的時光,其實並不太好。
如今連母親也變了。
“少爺,老太太過來了。”
林淮生又病了好些天,老太太心裡記掛著,一大早就過來了。
她精神頭不足,就是沒從前那般紅光滿麵的了。
“祖母。”林淮生忙起來,老太太一把握住他冰涼的手。
“這屋子裡有火,你身子怎麼還是這麼涼?”
“你姨娘到我院子裡哭,說你不肯喝藥,好孩子,可是因你父親打了你,你心裡不痛快?”
“有什麼不痛快,你同祖母講,祖母給你出氣!”
林家沒幾個爭氣的孩子,唯一聰明的隻有三郎了。
偏生林督頭還如此不待見。
“不曾。”林淮生唇色蒼白,額頭傷口結了痂,臉上的紅腫消失了。
但人卻消瘦了下去。
手背上似乎都隻有一層皮了,一點兒肉都沒有。
這樣瘦弱的身體,隻怕是個孩童都能將他擊倒。
“老太太,我瞧著那日是姨娘同三少爺去世安堂的,後麵卻是三少爺自個兒一個人回來的。”
“三少爺可是同呂姨娘發生了什麼不痛快?”
老太太身邊的婆子小聲試探著說。
老太太臉色果然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你姨娘同你一起出去的?”
“你去問問世安堂的夥計,呂姨娘在世安堂都乾了什麼!”
“祖母。”林淮生搖搖頭:“姨娘沒有,姨娘很好。”
說罷,他又開始咳了。
似乎咳的比以前還要嚴重。
“都彆愣著了,快去請宣義夫人來瞧瞧,這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要是再拖垮了可如何是好?”
也許在這府裡,隻有林老太一人是念著他的。
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至少能讓林淮生感到舒服。
而非責罵。
“老太太,近日怕是不好請宣義夫人的。”
“城裡蜂窩煤盛行,供不應求,宣義夫人日日都在製煤點。”
“不過……三少爺之前去都是趙二姑娘紮針,想來也是得了宣義夫人和陸老爺子的真傳,咱們不如請趙二姑娘來?”
林淮生輕咳垂眸,掩下眸子裡的情緒。
“祖母還是莫要麻煩金枝姑娘了,她畢竟是個姑娘來,屢屢來我們府中走動,怕是對她名聲有損。”
“彭家先前有意與金枝姑娘結親,莫要因為我,而壞了金枝姑娘的姻緣。”
老太太心頭微驚,彭家想要娶趙金枝回去?
“她是同她娘一樣豁達之人,不會計較這些,快去請吧。”
請一次可不便宜。
不說紮針和開藥的費用,光是出診費就得要二三十兩銀子了。
所以陸晚每次來林府,其實都是有錢賺的。
不過金枝小,來一次十兩銀子,林府給的定價,可不是他們自個兒要的。
反正林府有錢,不賺白不賺,更彆說這林家的錢本來就沒有幾個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