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吃飽了,陸晚又給它額外喂了一些靈泉水,讓它加速恢複體力,這樣才能馱著她們繼續趕路。
這雪又大又厚,一腳下去能夠淹沒到小腿肚,走不了多遠就會發現雙腿酸脹發軟,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隻能靠著馬兒前行趕路。
馬兒像是聽懂了話,吭哧了兩聲,鼻孔裡發出熱氣來。
紅鬃馬得馱著她們兩個人,著實耗費體力,幸好陸晚在空間囤了很多青貯,原本是用在農場莊園裡的。
誰知道變故來的這麼快,一點兒準備都沒有,雲縣現在什麼樣了她都不敢想。
曾經所努力打下來的一切,都毀於一旦了。
其餘人的死活,陸晚也是顧不上那麼多的。
隻有儘快找到一個庇護所,她們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母女二人騎在馬上,身後是漫漫風雪。
她們走過山丘,越過雪山,放眼望去,稀稀拉拉都是逃難的人。
有人發現她們有馬,漸漸地也就跟在她們身後了。
就算是陸晚想要避開都沒有辦法。
已經十天過去了,他們在路上依舊沒有看到王貞,在這茫茫雪地裡最容易失去方向感。
一旦走錯了方向,想要再走回來可就難了。
“阿娘,可要驅趕?”金枝掃了眼她們身後的隊伍,隨著時間的增加,身後隊伍的人群也就越多了起來。
陸晚搖搖頭:“不必驅趕,待會兒提速趕路,就能將他們甩開了,等到天黑,咱們再走另一條路。”
“可要是一直避開人多的地方的話,咱們是很難找到祖父祖母他們的。”
“他們肯定會以為,我們是在隊伍的後麵,說不定還會停下來找我們。”
陸晚搖頭:“不一定。”
“有王貞在,他們興許會加速趕路。”
“那個王姑娘,真的值得阿娘信任嗎?”
“信不信也隻能信了,她先前一路護送雁兒到了邊城,而今邊城內亂民不聊生,隻怕是……”
隻恨她沒有通天之能,更沒有千裡眼順風耳。
更何況雁兒是被自己爹娘賣出去的,官府不會管,這種事情幾乎是默認了的。
在這個時代,女孩兒們的命運大多如此。
“興許雁兒也跟著一路南上了,咱們能夠遇到也說不定。”金枝總有一種預感,那就是雁兒還活著,她一定還活著。
十天過去了,整個邊城都飄蕩著濃濃的狼煙,地上是隨處可見的屍體,有被人殺死的,有餓死的,也有被凍死的。
原先雲縣就有很多流民,而今城破,流民們隻好再次被迫踏上逃難的路。
他們心中積累了太多的怨恨,恨雲縣當初不開城門讓他們進去避難。
而今他們都淪為一路人了,都成為了逃難的難民,那就更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了。
當人心裡的秩序也跟著崩塌之後,就會徹底淪為欲望的奴隸,成為被欲望驅使的野獸。
“走開,你們走開!”
“阿婆,阿婆救我!求求你們不要搶,這是我們最後一點兒食物了!”
小女孩兒緊緊護著懷裡那僅剩的一點兒麥餅,已經被凍得很硬了,一口下去幾乎嘗不到什麼味道。
可是為了活下去,哪怕是一塊兒麥餅,也會成為眾人搶奪的重要資源。
路過的人,大多是冷漠掃了一眼,並不會上前去搭把手。
因為這個時候的正義,隻會成為一把刺向他們自己的尖刀,沒有人會去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