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春花衝著金枝的背影大喊,她連停都沒停一下。
其實春花是想要叫住她,讓她不要去的,就讓這些人死在這裡不好嗎?
反正他們從一開始就沒聽過勸阻,現在出事了,他們要死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庇護所的後廚搭建的一樣很是簡陋,那砧板上放著的,赫然就是今日同春花說話的那位婦人的腦袋。
難民們在聽見尖叫時,手裡捧著的碗中多多少少還裝著肉。
她們跌跌撞撞從後廚跑過來,驚恐的樣子像是身後有什麼吃人的洪水猛獸,事實上也的確有。
他們比起山林裡咬人的野獸還要恐怖。
“抓住他們!”
庇護所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手中的鎬頭飛出去的瞬間,尖銳的鎬頭砸中人的腦袋,鮮血混著腦花一起迸濺,人被重重砸在了地上,濺起地上的泥沙和飛雪。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在庇護所炸開,為這夜色平添了幾分陰森恐懼。
春花膽戰心驚地聽著那庇護所柵欄裡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是那些後知後覺這才發現了真相的難民們。
他們發現自己的妻女此刻就像是待宰的牲畜一樣,有的已經被宰了,而有的正在被放血。
那一瞬間,他們摔碎了熱騰騰的肉湯碗,趴在地上哇哇大吐了起來,手指摳進了喉嚨裡,企圖將剛剛吃進去的肉吐出來。
每當庇護所裡有難民進來,他們最先吃的,一定是女人。
因為女人身上的油脂最為豐富,肉質軟,男人還要留著做苦力。
“想跑?”
金枝衝進了混亂的人群,庇護所裡的人將他們如同牲口一樣團團圍困在了空地中央。
手中高舉火把的同時,還有一架架他們自製的鋒利弩箭對準了他們,誰要是敢跑,就把他腦袋射穿。
鎬頭和柴刀在火光下散發著寒芒,庇護者們的臉,明明是披著人皮的,卻成了一張張猙獰的貪婪的厲鬼模樣。
“娘的,一群不識好歹的東西!”
原本還算和善的男人,此刻也已經撕破了人皮,露出那猙獰可怖的魔鬼麵容來。
男人一腳踹翻還在咕咚冒著熱泡的鐵鍋,被剁碎了的肉塊連著湯汁一並潑在了地上,一截已經煮爛了的手指滾落在地上。
原本還心存僥幸,希望這隻是一場夢的難民徹底幻滅。
他們跪地乾嘔,有人卻發了瘋似得衝向這些庇護者。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見了。
“你們這群畜生,畜生!”
男人嘶吼著,猩紅著雙眼衝過去,看樣子是想要和人同歸於儘的。
然而卻被一把鐵叉捅穿了腰腹,鮮血流了一地。
這樣的場景,他們是不曾見過的,他們捂住了孩子的眼睛,發出絕望的哀嚎和哭泣。
“我要和你們拚了!”
“我他娘的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淪為你們的口中食盤中餐!”
當身體裡殘留的那點兒血性被激發時,總能爆發出從未有過的強悍力量。
他們的身後有妻兒弱小,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孩子被吃掉。
他們今天吃掉的,不知道是誰的妻子孩子。
也不知道吃掉的是誰的母親。
反正這世道都已經這樣了,索性就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