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必多言,如我這般的確是拖累了姨娘,等到了南方我這身子也該油儘燈枯了。”
“咳咳……”
說著,那屏風後頭就傳來兩聲他壓抑的咳嗽聲。
仿佛就連那呼吸都跟著急促了不少。
“三郎!”呂氏心頭一急,想要上前去看看他,可跨出去的腳步終究還是收回來了。
娘說得對,三郎是活不久的。
他連自己生父都能殺,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若他將來殺心大起,怕不是連她這個娘也不會放過的。
林淮生微微抬眸,看向了呂氏的方向,她始終沒能踏出那一步。
“時間不早了,三郎你先好好休息,為娘先回去了。”
呂氏倉皇而逃,林淮生自嘲而笑:“果然是我妄想了,姨娘終究還是怕我。”
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父親已死,他在母親眼裡是弑父的畜生,何必再去強求這一份根本就得不到的母子親?
“你說的那位姑娘我倒是不曾見過,但卻見過一位少年,如你說的那般年紀,背後背著大刀,瞧著好生厲害的樣子。”
林淮生向店小二打聽到了金枝的下落。
“那你可知,那位小兄弟叫什麼?”
店小二撓了撓腦袋,思考了會兒,說:“哦,我想起來了,她娘管她叫二狗!”
二狗?
林淮生輕輕揚唇,倒也是像她的性子。
“他們三天前就往餘水縣的方向去了。”
“多謝告知。”
林淮生打聽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也隻打算在這裡歇一晚明日就走,還需得加快腳步前往餘水縣,希望能夠追得上她。
他仿佛……一直都在追逐她的腳步。
隻是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能夠追得上她。
呂氏看著林淮生離開的步伐,似乎明白他在打聽什麼,他們這一路都是邊走邊打聽的。
三郎的心裡,始終都牽掛著陸家二姑娘。
不然他們完全可以走彆的路,他卻非要跟她走相同的路,他是害怕跟丟了走丟了,再也找不著她了。
餘水縣冷清卻也大,到了客棧,陸晚又馬不停蹄去找寶珠和爹娘的下落。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客棧有人好心提醒:“你們小心些,餘水縣裡駐紮了一隊叛軍,他們好像在找一個叫做陸晚的人。”
“先前有一隊人來就被抓走了,第二天就死在了城門口,唉……”
餘水縣之前走了不少人,他們那些不願走的人相信叛軍不會來,但叛軍無孔不入,就連餘水縣縣令都跟叛軍沆瀣一氣。
帶頭在城裡搶東西搶女人,看不順眼的就殺。
不過後來因為餘水縣的人反抗了,殺了不少的叛軍,這才消停了些。
否則這餘水縣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餘水縣有叛軍?”陸晚心裡一沉,怎麼她在來的路上沒聽說有叛軍?
如果要是早知道的話,爹娘還有她,肯定不會來餘水縣作為落腳點。
而今爹娘肯定知道了她被通緝的消息,孩子又病了,爹娘不過是普通人,如何能抵抗這艱難的世道?
“對,不過咱們現在也分不清哪些是叛軍呢,他們偽裝成城中百姓,又如何能分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