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根鬨騰了起來,冬榮端著藥盅進來,踹了他一腳:“要鬨上彆的地方鬨去,這裡不是你鬨騰的地方!”
“要你管,你個被山賊玩兒爛的臭婆娘!”
冬榮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哪怕她真的很想摒棄過往,但真的有人當著她的麵兒將這道傷疤給揭開的時候,依舊像一把尖銳的刀子往她心口刺。
屋子裡的人瞬間沉默了下來,齊刷刷的目光看向了門口撒潑的貴根。
八娘子聞聲而來,趕忙將他從地上拉起。
“冬榮姑娘,對不住真是對不住,貴根不是有心的,他隻是說話太急了些,你可千萬彆放在心上。”
“說話太急了些?”
“八娘子,這寨子容不下你們,你們走吧。”
陸晚給人施了針,她的手很穩,一針下去,病人的臉色就好了不少。
這像是某種瘟疫,也就是類似於流行病的一種。
一個傳一個,體質稍好的,多少還能扛一段時間,不好的隻能忍受病痛折磨,日夜咳嗽。
寨子裡彌漫著藥香,大家都沉默了下來,沒敢說話。
“陸娘子,貴根年紀小不懂事,冒犯了冬榮姑娘,可也犯不著把我們娘倆都給趕出去吧。”
“現在雪化了,山下的土地也能種糧食了,糧種是早就發下去的,即便下山但隻要勤快些也餓不死你們。”
聽陸晚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的,八娘子心裡一慌,當著所有人的麵兒就朝著陸晚跪了下去。
“陸娘子,我兒不過幾句話得罪了冬榮姑娘,我代我兒向她磕頭賠罪,隻求陸娘子給我們一條生路。”
“山下多是叛軍,下山之後未必就能活下去,且我們沒有糧食,光靠著糧種,何時才能吃得上飯?”
她這話多少說的有些得罪人了。
若非陸晚,他們早該死了,而今給了糧種還不知足。
覺得自己並非是犯了什麼大錯,隻是嘴巴說話不好聽罷了,她這都容忍不了嗎?
且貴根說的也都是實話,那冬榮姑娘,的確是被山賊糟踐爛了的呀,這話何錯之有?
錯就錯在,不該被說出來罷了。
所以八娘子這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沒必要放大了拿出來說,還要把他們母子二人趕下去,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八娘子,人在做天在看,這兩日你沒少往你的屋子裡藏糧食吧,帶著你的糧食下山去。”
“啥!”
村民們都驚呆了,八娘子更是慌了神:“陸娘子,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什麼藏糧食,你可彆冤枉人呀!”
“有沒有藏糧食,你自個兒心裡有數,不然這會兒讓人去你屋子裡搜一搜,看看有沒有。”
大家的糧都是定時定量的,每家每戶有多少,他們心裡都有數。
“你這兩天讓你兒子貴根忙前忙後,一有機會他就跑去後倉,悄摸偷點兒糧食藏衣服裡。”
“可曾是我給你們發的糧食不夠吃?”
“還是我有什麼地方對你們不起?”
陸晚這話言重了,大家連忙搖頭。